集训一周,了解基本规则制度后,叶宜家也收拾好包回傅奶奶家。
她结束今天训练,就提着包走出文工团大门,刚好和江莎莎一路。
江莎莎斜瞥一眼她,冷哼一声:“首都城大着呢,可别走丢了,东西也不是你们轻易买得起的,既然说了不浪费资源,就自己做好!”
她摆着一副说教的姿态,话里话外却是挤兑。
旁边有人惊呼一声:“莎莎,你又换自行车了,这个好漂亮。”
“当然,我堂姐新送我的,可是飞鸽最新款,全首都只有几辆,今天也是让某些人开眼了。”
她自顾自说一通,然后擦擦自行车坐垫,扫一眼叶宜家骑走。
叶宜家无语摸了摸鼻子,站在原地不动,没一会,一辆军绿色吉普停在她面前。
车窗内,正是一周没见的傅清远。
叶宜家急忙冲他挥手,小跑着过去就拉开车门上了副驾:“才一周不见,怎么感觉隔了好久呢。”
边抱怨着,她凑上前软软亲了男人脸颊一口。
傅清远怔了怔,挑起眉:“不是说好的三五天,怎么拖了这么久?”
“我们宿舍姑娘出了个事,我多陪她两天。”
边闲聊着天,吉普车边开远。
大门口,孙主任目瞪口呆看着:“刚刚,是不是小叶上了那男人的车,还亲了他?”
刚出个事,可不能再出事啊。
旁边齐如神色也难得有了波动,她抿抿嘴:“等她回来我交流一下,你先别跟其他人说。”
几天前小姑娘振振有词不愿意留首都的场景还在眼前,不论是从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是那样。
差点被齐老师误会的叶宜家已经到了傅奶奶家,她乐滋滋推开门:“傅奶奶,我......回来啦。”
沙发上坐着回头看她的,怎么是傅母。
冷冰冰的脸,吓得她都差点卡壳了。
傅母冷哼一声:“怎么,见人不知道打招呼?还是除了妈其他人你都看不见?”
行,开口就怼的,还是赵琴女士一贯风格。
她还没开口打招呼,书房里傅父拎着书走出来:“你怎么又在跟小叶拌嘴,多大年纪了,让让她吧。”
上次见完面,妻子抱怨了两天,那小丫头跟她犟嘴。
但照他说,这俩人这两张嘴,还真谁也不输谁。
傅母不说话,低头拿着盘子里的葡萄吃。
这时,在厨房帮忙盯着菜谱的傅奶奶才小跑出来,乐呵呵道:“宜家,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家清远这小子一天浇十趟花,给我花都快浇死了。”
“幸好你回来救他们一命。”
刚坐沙发上的叶宜家狐疑回头,看着刚停好车进门的男人,刚还跟她说这些天一直在见朋友老师,忙得不可开交。
傅清远愣了一下,忙开口:“奶奶,我帮你看着汤,你别进厨房了。”
匆匆跑进厨房的男人身影也难得泛出几分少年气,不似往常沉稳。
叶宜家也有些发愣,只有在奶奶家,才能看出傅清远这面。
旁边赵琴咬一颗葡萄:“老傅,看见了吧,宁愿天天浇花想姑娘,也不来我们家陪你下棋。”
傅父笑一笑:“给我妈浇花不是,我想下棋就自己过来了,跟孩子有什么计较的。”
几人一言一语间,很快开饭了。
然后就是今天齐聚一堂最主要的事,商量婚礼。
傅母看了两眼丈夫婆婆在商讨的宴席,几桌占多大地等等,皱了皱眉开口:“妈,要不找个国营饭店请点熟人近亲吃一顿就行了,在家属院办这么大会不会铺张浪费?”
傅奶奶瞥她一眼:“这家属院谁家婚礼不都是这样办,怎么,你要搞特殊?”
被当着孩子这么训傅母脸上也有点难看:“那在我跟老傅住的那边新楼房办吧,清远是我生的孩子,在我的房子那办不是很合理。”
简而言之,不是你生的孩子,凭什么在家属院这办。
她这话就说得有些过分,傅父也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赵琴!”
赵琴不看他,冷哼一声抚住胸口。
旁边傅清远拧了拧眉,嘴角一抹冷笑,看,就是这样。
父亲对母亲永远近乎纵容似的宽容,甚至在奶奶面前这么说也肆无忌惮,反正就是句不疼不痒的警告,损失不了她什么。
正如他所想,傅父看着执意闹脾气的妻子摇了摇头,试探看着母亲:“妈,要不你考虑......”
“其实我知道赵琴为什么非不在家属院办,也知道你当初搬出去,也是赵琴要求的,都是一个原因。”
傅父看着正色的母亲,一愣怔,旁边赵琴也疑惑转头看着婆婆。
“赵家出事离开家属院,她觉得丢人,这里都是从小认识的人,死活要搬走,我尊重她的自尊心,没有拦一句。”
“但清远的婚事必须在这办,这里是你们爸住了一辈子的地。”
傅奶奶难得冷了脸色:“嫌丢人可以不来参加,你们执意忤逆我也没事,那我就跟当年帮赵家的老顾打招呼,早就该下放的人是不是不应该留首都了。”
“妈——”傅母不可置信看着一向好脾气的婆婆,她居然用赵家威胁她?
傅父嘴唇动了动,也知道母亲对这件事坚持的态度。
这时,傅清远开口:“就在家属院办,除了这,我哪也不去。”
傅父傅母都看了眼儿子,再没有说话。
最后,以当事人的坚定态度定下了婚礼场地。
而叶宜家全程没开口,嘴都张大了,老天,不就是办个婚宴的事,都能弄得这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红星县时,可是就在筒子楼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就办了。
按过这件事不提,之后商量讨论都过得很平和,再没吵嘴。
傅母始终垂着头,艳丽的凤眼斜斜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厨房吃完饭的王阿姨抚了抚胸口,才提着厨余垃圾趁这会走出去。
刚扔完垃圾,身后传来一声温柔呼唤:“王阿姨?”
她一回头就笑着:“雪飞,你也在这啊。”
身后人是江雪飞江行云姐弟俩,她在这傅家也做了快十年,跟经常来傅家的江雪飞更是熟悉。
江雪飞扫了眼一大袋垃圾,轻声开口:“傅奶奶吃了吗,今天清远是不是也在家。”
王阿姨叹口气:“今天一堆人在呢,傅同志赵同志,还有清远和他媳妇,都聚一块商量婚礼呢。”
好好的商量婚礼,差点大吵起来,这事弄得。
婚礼?江雪飞眸光紧了紧,是上次碰见那个姑娘吗?
她脚步一顿就转了方向,跟王阿姨身后朝傅家走去。
下一秒,她袖子就被弟弟拉住。
江行云一脸惊讶:“婚礼,傅清远在乡下娶妻了吗,那他把你当什么?”
“还有姐,你现在还干嘛去。”
他目光一眨不眨看着姐姐,人家都结婚了,姐你可不能傻了啊。
江雪飞抿了抿嘴就甩开弟弟胳膊,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结婚算什么,这年头多的是下乡临时结婚,立刻抛妻弃子进城的。”
她不在意,傅清远也迟早回来,但她不能接受傅清远在家属院大肆办婚礼,让所有人知道他娶过别人。
那是对她江雪飞的侮辱。
江行云都呆住了,不敢置信看着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姐,大院的天之骄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现在面不改色跟他说,她要破坏别人婚姻?
“姐,只要你想嫁,追求你的人那么多啊,你能不能好好想清楚。”
江雪飞眼睛眯了眯,头也不回:“是,但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