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飞这边,却是看着已经全安排好的文件发愣,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啊。
旁边赵琴伸长胳膊揽住她:“赵姨其实是知道你心情不好,走,咱们下馆子去,想吃啥赵姨请客。”
感受到身后温暖的女人怀抱,江雪飞身子忽然抖了抖,忙低下头:“我妈也备好菜了,我先回去了,谢谢赵姨。”
说完她就转身出门,没看赵姨一眼。
愣在原地的赵琴叹一口气,这孩子,自从清远结婚后,是真的跟她生分了。
她起身拉开隔壁办公室门,探头笑呵呵道:“老吴,你上次说的那个留洋的侄子现在情况咋样了,咋不给咱们雪飞介绍介绍。”
老吴眯了眯眼:“可以啊,你那个宝贝的帝王绿镯子给我当答谢礼呗。”
天知道,他可是馋多久了,那可是纯种水绿,一点水分不掺,赵琴宝贝得碰都不让他碰。
旁边大姐捶他一拳:“你个老小子,又不是不知道那多贵重,真说话不留情啊。”
这一拳力道极大,老吴摸着胳膊默默退开了些:“我又没说不给钱,我拿钱换不行啊。”
谁让他这辈子,就痴迷翡翠这些。
“你就想着吧,这是不——”
“好,成了的话我就给你。”
啊?王大姐愣着转过头来:“琴子,那不是你爸......”
赵琴神色淡然笑着:“没事,留着也是摆设,不如给老吴这种收藏家。”
“就是就是,我一定不亏了你,我侄子也是好的,多少家求着介绍。”
一想到能拿到镯子,旁边老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而已经回家的江雪飞完全不知情,她沉默着蜷缩坐在沙发上,眼都不想睁开。
明明没有站在她这边,明明不是全心全意对她,现在有什么可难受的呢。
她以为她不会后悔的啊。
理好饭桌叫人来吃饭的江母一到客厅,就看见了女儿半死不活躺沙发上的懒散样子。
她当即快步走过去,就要拽女儿起来:“听说你早上坐车去火车站了,你是去干什么?”
江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女儿,虽然知道傅家小子是今天走,但她还是希望不是啊。
但事情往往不如所愿,江雪飞懒散睁开眼,烦躁道:“我是去送傅清远了,还给他送了离别礼物,你满意了吧——”
“啪——”清脆的巴掌甩到了她脸上。
“妈,你在干嘛!”,旁边刚从楼梯上下来的江行云惊讶喊出声,小跑着就要过来扶着姐姐。
江母也愣住了,甩了甩发麻的手掌,沉痛看着女儿:“我告诉你,聘为妻奔为妾,插足别人婚姻更是第三者,是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
“雪飞,打你这一巴掌我不后悔,你从小就聪明懂事,正是前途大好的时候,不能这个时候把自己毁了啊!”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流下泪来。
好端端的女儿,怎么就在这事上犯轴呢。
这段话,让刚走过来的江行云也顿住,他也跟姐一样以为,妈只是想让姐嫁个有权有势的。
江雪飞摸了摸发痛的脸颊,慢吞吞低下头,声音带着悲伤绝望。
“可是妈,我的心要怎么控制。”
“我心里装了他这么多年,从小我就以为,我们是要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的啊,现在为什么却变成了这样!”
这话,让江母停顿住,心头也抽痛着。
最后,江家午饭饭桌上,空空如也,几个人都没心思吃饭。
姚云也没敢出来,她怕看到江行云,一想起昨晚的屈辱就不想踏出房门半步。
就连午饭,也是偷偷在开饭前从厨房盛了一小碗。
但是晚饭,她就不得不被叫出来。
满脸阴郁的江母抱着双臂,定定看着对面小姑娘:“听孙妈说,你昨晚敲了行云的房门?”
她声线平静,像是在不咸不淡问一件小事,一丝波动也没有。
姚云却吓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小脸一下子煞白。
厨房里的人头低了低,悄悄绷住嘴。
看女人吓成这样,江行云忙急着开口:“妈,姚云就是来找我借东西——”
“你给我住嘴!”
江母冷冷瞪他一眼,才继续转头,带着威压的眼神直直看向那个女人。
“你以为我之前没想过这档子事吗,不,我早就预料到了,而且我根本不怕。”
“因为呢,我知道我儿子什么样子,知道根本不用我担心。”
她轻飘飘的话语一句句飘向姚云耳中:“你看看啊,果然,这不是自取其辱了吗?”
姚云低下头,紧紧攥住手中筷子,想绷住脸,泪珠却大颗大颗往下滚。
这一刻,她感觉所有人目光,厨房孙妈,身边江家人,甚至可能有楼上探出头的姚云,都在打量着她,一寸寸目光,将她扒得体无完肤。
旁边江行云急了:“妈,你说话太难听了,你不是不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母冷呵呵一笑:“那咋了,救命恩人就能这么不要脸地勾引别人家儿子,挖空心思赖着江家。”
听着这话,姚云感觉她下一秒就能晕死在这里,或者掀桌而起,但是她能干什么呢,她现在确实是寄人篱下。
反驳啊,江行云,求求你帮帮我。
江行云确实急忙反驳:“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心里有气拿她当箭靶子。”
姚云心里却更凉,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说救命恩人,其他,没有护上她半分。
打心底里,他也认为她是那样的人吧,对了,她本来就是那样,又在奢望什么呢?
“饭菜要凉了,别说了。”
突然,江父的一句话让饭桌上安静下来,江母转头看丈夫一眼,也住了口。
江行云更惊讶,父亲一向不管家里的事,这次居然会帮他。
只有姚云,颤抖着抬起眼皮看对面的男人。
一丝不苟,严肃端正的江家大家长,从没正眼看过她这个寄人篱下村姑一眼的长辈。
桌子底下,一双皮鞋尖,正轻轻碰着她的小腿。
若有似无,每一下,都让她几乎惊呼着跳起来。
桌上,还是严肃正经模样:“小辈的事不要放饭桌上吵,行云他自有想法,你把雪飞婚事顾好就行。”
“对对对,我爸说得对!”
旁边江行云忙开口,难得有了父亲支持,说话都有底气了几分。
被这父子俩夹击,江母闷声点了点头:“那出了这事,她总得搬出去吧,我帮她联系纺织厂让她尽快过去上工。”
“这样啊——”江父淡淡思索了下:“可以。”
这次,江行云没有反驳。
而姚云,却难得吐了口气,悄悄把小腿往回缩,几乎缩进了椅子底。
没事的,现在,这江家她也是待不下去了。
这时,江母突然抬头看着儿子:“大院有人看见你跟傅清远那个妻子走一块,你们认识?”
傅清远!
这个才半年未听却恍如隔世的名字,让姚云惊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