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似乎并不经常驾驶星槎,但是他却一次都没有按错键。
一路下来开得也算是又快又稳。
白珩看着璞玉一般惊奇的瞪着张岚:“可以呀,有我一般风范,就是速度还不够快,兄弟真的不考虑一下飞行士吗?”
张岚怎么可能比速度还比不过别人?是他压根儿没想比:“天舶司附近的限速是最严格的,除非你想被吊销飞行执照?”
“……好像也是,”白珩下了星槎歪了歪脑袋,但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等到她发现小景元在捂嘴偷笑才反应过来:“不对呀!你开星槎,吊销我的飞行执照……等等、你、你不会没有飞行执照吧!”
“有,但是可能过期有个千把年了吧~”张岚跟应晨混久了,说话都带着些蜀地那味儿。
“喝——”白珩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忘了你都是见证过建木生发又被帝弓司命斫断的老祖宗了。”
“那家尚滋味不错,我们先去吃一顿?”镜流适时岔开了话题,“应星小友吃得辣否?”
“可以的,朱明仙舟的人基本都吃得辣,而且那里的辣椒可是整个联盟最辣的。”应星也适当地引开话题,不过心里对几人的对话还是挺在意的。
几人坐在露天的餐桌边,等候着上菜。
来的路上,应星把朱明仙舟的风光讲了个遍,景元也趁此打听到了关于应星的过往。
正是大家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的时候,终于,还是应星先开口了。
应星十指交握,似乎很是纠结,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白珩发问:“白珩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问吧!”白珩忽然被点名,还有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出使来到朱明的第一天,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把我看成了谁?”应星认真地望着白珩,似乎很期待白珩的回答。
“啊……这要从哪里说起呢……”
……
这段略有些尴尬的回忆发生了也不算久。
一个标准月前,白珩作为使者前往朱明议事求援,而那天前来迎接的便是怀炎将军座下的得意门生——应星。
应星平日不爱理人——因为这里的匠人都知道他的“底细”,一个拥有无双锻造天赋又被烛渊将军怀炎所看重的短生种小子。
没人愿意与他交流。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不该是他单独来迎接那么有多人的使团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在渡口。
冷冷清清,独自伫立在渡口,等候使团的出现。
忽然就有一个紫发的狐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听她似乎很高兴的喊道:“呀!小晨晨,你怎么也来了?还换了身装……”话锋急转直下。
那个漂亮的紫发狐人忽然一副受惊的样子,然后飞快地向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认错人啦……我以为是我朋友先我一步来了呢……你知道铸炼宫来迎接的领头师傅在哪里吗?”
“嗯?我、我便是了……”
当时应星急着完成师傅的嘱托,还有每日的锻造任务,一时间他也就被使团的许多人包围,便没有再细想白珩认错人的事。
可是现在想来……
为什么白珩能轻易地将人认错?
为什么刚刚好“那个人”名字里有个“晨”字。
“小晨晨”……曾经阿爹阿娘也要这样叫他哥哥……
难道,哥哥他可能还活着?说不定与白珩是相识的。
……
“那天呀?真的是我认错人了你的发色跟小司鼎一模一样呢——你对照一下张岚的吧!张岚其实是司鼎做的偃偶,用的十王司提供的灵魂数据‘还阳’而来的,用的发色是跟他的老板一个色号呢。”
“那、那个司鼎、你当时叫他小晨晨,那他是不是叫应晨?”应星的语气越加急促,显然他非常想要答案。
四下忽然沉默了。
应星不解地看向了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到底是不是呀?你们不说,我不如直接上仙舟网搜了!丹鼎司司鼎的名字在网络上一定搜的到的对吧!”应星眼眶微红,随即拿出来自己的玉兆,之前在朱明是不能搜索罗浮的新闻的,但是到了罗浮,搜索这些自然是没问题的。
镜流忽然伸手,抓住了应星的手腕,措不及防之下,那寒冰一般的手掌让应星手抖了一下。
通讯玉兆掉到桌面上,镜流冷冷地看着他,僵持之下,反而是景元先开的口。
“司鼎是叫应晨没错,而且眉眼与你很像,连名字都与你十分相像,但实际上……”
说到了关键之处,景元好像于心不忍一般,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张岚却似乎毫不在意地接话:“实际上就算你到他面前,他也不可能认出来你是谁,最多他会觉得你们长得很像罢了。”
张岚打开了自己的玉兆,放出来了几张图片。
一张是应晨批文书批到困入了记忆宫殿的睡颜。他藏青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刘海垂下金色的挑染,手上还抓着一只毛笔,不过镜头里有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及时扶着笔杆,不让墨水点到文件上面去。
一张是拍的应晨拿着画笔正行丹青的一瞬,所绘丹青,是半成的一副树林图景,这里只有张岚才知道,少年是在画南野际星地脉树边的森林,光是看着那人,似乎就有了一种安详且岁月静好的平静感。
“你自己好好认吧。”张岚的一张嘴真是毫不留情,“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直觉便告诉我你们关系匪浅,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你认得他,但他,是肯定记不得你的,他来到仙舟的时候,就是过去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
“他或许与你有亲,但是他没办法记起你。”
“……”应星感到格外的震惊,同时也感到十分的难受,心中对自家兄长的遭遇也不是没有猜测,却也没有如今这般让他感到茫然。
“为、为什么?我哥哥是怎么来到仙舟的?他是遇到了什么……”
张岚看着应星崩溃的样子,收起玉兆,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有怎样的打算。
“我只是一介护卫,在司鼎任职后才来到罗浮仙舟。”所以看他没用,他“不知道”应晨的过往。
“那个……我或许知道一点……”景元说时看向了自家师傅镜流,这件事她其实也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