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没有冤枉你了?”
康熙将手边茶盏扔出,正中隆科多脑门儿,茶盏“啪”地掉落到地上,碎裂一地。
隆科多的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痛呼出声。
“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康熙仍不解气,站起身又往隆科多肩膀上踹了一脚。
他这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隆科多踹倒在地。
隆科多疼的闷哼一声,终是忍不住开口辩解,
“皇上,奴才知错!可今日之事事出有因,您不能仅凭大阿哥一面之词就给奴才定罪!”
康熙闻言冷笑,
“朕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吗?你说朕仅凭胤禔一面之词,那好,朕来问你,昨日你伙同二等侍卫董鄂·齐昭等人设计老四,你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隆科多只觉得如坠冰窟。
他怎么也想不到,四阿哥竟也敢告他的状。
还有大阿哥、八阿哥,他们怎么敢的?
把他得罪死了,对这几人有什么好处?
在隆科多心中,得罪了他,就等同是得罪了佟家。
但事实却是,除了胤禛,其余一众皇子都将他与佟家分得一清二楚。
胤禛被先后养过一场,天生就与佟家有纠葛,既不能与佟家彻底翻脸,也不愿捏着鼻子接受佟家的示好,所以便一直这么不尴不尬的处着。
其余皇子哪个有义务惯着隆科多?
康熙见隆科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可谓是失望至极。
他愤怒的点,并不在于隆科多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了他的大儿子。
他真正气愤的是隆科多敢挑战皇权。
出门在外,皇子也代表了他的脸面。
隆科多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射杀皇子,那背地里呢?
若胤禔和他单独遭遇,隆科多是否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松手要了胤禔的性命?
光是这般想着,康熙的脊背便一阵发凉。
他知道,这样一个胆大包天,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表弟,他不能留在身边了。
“隆科多……隆科多!”
康熙仔细斟酌着隆科多的去向,最后拍板,
“传旨,佟佳·隆科多不敬皇子,藐视君威,横行无忌,今贬为蓝翎侍卫,身上一应职权尽数剥夺!”
终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弟,康熙最终也只是把隆科多贬为了六品的蓝翎侍卫。
并没有把他撸成白身。
胤禔心中略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开心了起来。
这回看隆科多还敢不敢在他们眼前蹦哒。
处罚完隆科多,康熙又看向了胤禔,
“来人!”
“奴才在!”
“大阿哥胤禔无故抢夺一等侍卫的猎物,把他拖出去,打十军棍!”
“嗻!”
“皇……”
胤禔心里正美着呢,冷不丁听到自己也要被打,瞬间不乐意了,只是他一抬头就瞧见了康熙满脸的冷意,“阿玛”二字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他深知自己无法再申辩了,若是开口,恐怕会遭受更严厉的毒打。
胤禔任由几个身形粗壮的侍卫把自己拉到了院子里。
而隆科多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去看胤禔的戏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康熙为何会对他这个表弟这般狠心。
不就是拿弓瞄了一下大阿哥吗?他又没有真的放箭。
如何就严重到要把他的官职贬到六品去了?
几乎是不可抑制的,隆科多心底滋生出了滔天的怨恨。
隆科多从康熙寝宫出来的时候,额角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但康熙并没有叫人替他清理血迹的意思。
所以,在隆科多顶着满脸的血迹出现在侍卫营之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询问。
隆科多难掩怨恨的呵斥道,
“滚开!”
便再无人敢上前了。
隆科多步履缓慢地回到了房间之中,也不关门,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了床板之上。
看着床顶怀疑人生。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四阿哥他究竟怎么敢去告状的。
虽说大伯已经去世了,可大伯那一脉在朝中仍有影响力。
堂兄鄂伦岱不仅继承了大伯的爵位,还继承了大伯的官职,他不过是在分家之事上糊涂了些,只要再等上几年,堂兄也回到京城,那么佟家的势力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而且,法海今年三月的殿试也得了个不错的名次,有着大伯的香火情在,很快也能得到重用。
哪怕堂兄再不喜欢法海,只要他的阿玛从中调解,虽不能化解仇怨,却能叫两人不再针锋相对。
佟家在朝中的势力将会越来越大,届时无论哪个皇子想上位,都得想方设法地拉拢佟家。
可如今,几位皇子接连跟他叫板,让他对局势的把控产生了些许怀疑。
很快,隆科多被贬为蓝翎侍卫的消息便传开了。
与之一同传出来的,还有董鄂·齐昭、鄂岳·巴彦等三十九名侍卫,通通被赶出侍卫营的消息。
如此,侍卫营直接炸开了锅。
这三十九名侍卫自然不甘心,直接去找隆科多讨要说法。
“佟三爷,你昨日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四阿哥不会去皇上那告状的!如今兄弟们因为你被赶出了侍卫营,你是不是该给兄弟们一个说法?”
齐昭咄咄逼人道。
隆科多躺在床上,视线慢慢聚焦,听完齐昭的话之后,直接嘲讽道,
“说法?只怪你们自己蠢,向爷讨要什么说法?”
隆科多如今就是一个炸药桶,谁碰都炸,怪只怪齐昭等人不会挑时候。
“你!”
齐昭气的满脸通红,随即想到什么,阴翳的笑了一下,
“属下倒是忘了佟三爷是皇上表弟了,希望您能一直这么硬气!哼!”
说完,他转身便出了房间。
他走了,但其他人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又有人上前,是个面容粗犷的男子,
“佟三爷,属下家里头没什么背景,送我进这侍卫营已经耗费了举族之力了,属下不能被赶出去,求求你行行好,去皇上那儿求求情吧!”
“是啊佟三爷,我们能进侍卫营也不容易!”
隆科多眉头拧成疙瘩,厉声喝道,
“滚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巴彦看了一眼自己跟了几年的上官,知道他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于是低着头,无奈的朝门口走去。
他一走,其余众人也呼呼啦啦全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