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落在井口,给那层层叠叠的青苔披上了一层晶莹的露珠,在微光下闪烁着油绿的光泽,透着几分神秘的气息。我站在井边,手中紧紧攥着从老槐树根取下的半截镇龙钉,仔细端详着钉身上的北斗纹路,与祠堂地底的七星阵一一比对,竟发现二者严丝合缝,仿佛是天定的契合。
就在这时,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周遭的静谧。我掏出手机,是考古所的师妹苏棠发来的消息:“《撼龙经》残卷破译完成,第四章载‘北斗镇七关,须以五行破’。”看着这条消息,我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古老的经文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又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什么?
“林师傅,真要下井?”村长老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明显的犹豫与担忧。我转过头,只见他攥着火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井绳在辘轳上吱呀作响,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惊起了檐角蹲守的乌鸦,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将光束直直地射向井底的黑暗。刹那间,一道诡异的景象映入眼帘——砖缝中缓缓渗出暗红的液体,仿若鲜血一般,在幽暗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我伸出指腹,轻轻抹过湿滑的井壁,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可细细分辨,其中竟还混着一丝沉香的余韵。“朱砂混黑狗血,还有……犀角粉?”我捻动指尖残留的粉末,心中一震,这正是祖父惯用的封镇配方。十年前,祖父失踪的前夜,我曾在书房看到他用犀角雕琢着什么,难道这一切都与眼前的景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井水早已干涸,露出了底部的六边形地砖。我将罗盘放置在地砖上,罗盘天池中的磁针开始缓缓地顺时针旋转,这正是《青囊奥语》中所记载的“盘转如轮,地气沸腾”之兆。我蹲下身,轻轻敲击着砖面,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我敏锐地察觉到西北角的回响格外空洞,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乾坤定位,山泽通气。”我在心中默默诵念着《周易说卦传》,然后拿起墨斗,在砖面上弹出一道十字线。老陈在一旁递来凿子,就在他抬手的瞬间,手腕上的檀木串珠突然崩断,十八颗珠子滚落一地,竟神奇地排成了坎卦之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都愣住了,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
当青砖被撬开的刹那,一股阴冷的风裹挟着腐叶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举起头灯,向下方的甬道扫去,只见壁上绘满了斑驳的彩绘:九条虬龙蜿蜒盘绕在山峦之间,龙睛处镶嵌的夜明珠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即便如此,我依然能从这褪色的画面中感受到当年的磅礴气势,这正是《撼龙经》总纲中所描绘的“九龙锁脉”局。
“等等!”我急忙拦住正要跨入甬道的老陈,从登山包中抽出三支线香。我将线香点燃,放在甬道口,香火在风中忽明忽暗,烟气竟凝成了螺旋状,停滞不前。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紧,“闭气敛息,跟着我的脚印走。”我低声嘱咐道,然后抓起一把糯米,撒向前方。雪白的米粒落地的瞬间,竟瞬间变成了焦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灼烧过。
我们小心翼翼地深入甬道三十步,壁画的风格陡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威风凛凛的虬龙化作了累累骸骨,山峦崩裂之处绘满了赤目小鬼,那狰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我伸手抚过墙根沉积的白色结晶,忍不住用舌尖轻轻触了一下,瞬间,一股麻意传遍全身——这是地气外泄形成的硝煞,祖父的笔记里曾详细地提过这种至阴之物。
转角处,一扇青铜门突兀地拦在我们眼前。门上的门环是睚眦吞口的形状,獠牙间卡着半枚铜钱。我心中一动,摸出五帝钱中的嘉庆通宝,上前比对,发现缺口竟完全吻合。“刘伯温好手段,”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用五百年后的铜钱当钥匙,若非我带着整套五帝钱……”
就在铜钱嵌入的瞬间,门内传来了机括转动的轰鸣声,那声音沉闷而又厚重,仿佛是沉睡了千年的巨兽苏醒。与此同时,苏棠的语音消息突然外放:“师兄看头顶!”我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只见穹顶的星图缓缓流转,北斗七星的玉衡位正渗出幽蓝的液体,那液体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现在几点?”我厉声喝问。老陈哆哆嗦嗦地亮出手机:“卯时三刻!”我心中急速运转,《灵城精义》有云:“地气应于天象”,我迅速心算二十八宿的方位,抬手将罗盘按向壁画的角宿龙爪。
随着一声巨响,青铜门轰然中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混着淡淡的龙涎香。头灯扫过门内的瞬间,我只觉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九具柏木悬棺呈九宫格排列,棺头皆指向中央的青铜浑天仪。那神秘的景象,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我们去解开。
“咔嚓。”身后突然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我猛地转身,只见一个戴斗笠的人手持洛阳铲,抵住了老陈的后颈。他的草帽下,一道蜈蚣状的疤痕横贯左脸,在幽暗中显得格外狰狞。“林师傅,”他晃了晃腰间七尊巴掌大的石兽,“用《撼龙经》换这老头性命如何?”
我紧盯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就在这时,貔貅石兽口中的铜珠突然疯狂旋转起来,这是地脉剧烈震荡的征兆。我注意到他握铲的手,虎口处有一圈陈年灼痕——与祖父书房被雷击焦的砚台痕迹一模一样。
“三十年前,有个叛徒想强改龙脉养尸。”我缓缓抽出桃木剑,声音低沉而又坚定,“被天雷焚毁右手经络,没想到还活着。”斗笠人的瞳孔骤缩,显然被我的话击中了要害。他恼羞成怒,洛阳铲猛地劈向浑天仪。刹那间,火星四溅,悬棺接连炸裂,黑雾中伸出无数骨爪,向着我们扑来。
“闭眼!”我大喊一声,同时甩出墨斗,浸过鸡血的墨线在空中绷出八卦图形。黑雾触到墨迹,发出烙铁入水般的嘶响,仿佛被灼烧一般。就在这时,苏棠的语音适时响起:“用震位青铜蟾蜍!”
我毫不犹豫,桃木剑刺入浑天仪震位的瞬间,地宫剧烈震颤起来。悬棺中腾起七道金光,在空中交织成北斗阵图。斗笠人惨叫一声,腰间的石兽接连爆裂,他踉跄着退向甬道,却在转角处踩中了先前撒落的焦黑糯米。
“地脉反噬的滋味如何?”我按住想要追击的老陈,“他活不过三个时辰。”浑天仪缓缓开启,露出内藏的玉匣,《撼龙经》残卷在帛布上泛着银光。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经文,末尾一行朱砂小楷让我如遭雷击:“永乐七年,青田刘基留予林氏后人。”
井口忽然传来闷雷,雨滴砸在青铜门上。老陈指着残卷边缘的批注,颤抖道:“这...这是你祖父的字迹!”我颤抖着双手,抚过那些熟悉的瘦金体注解,在“土星行龙”段落下发现了滴状暗痕——是血,尚未完全氧化变黑的血。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祖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而这古老的地脉图,似乎正一步步将我引入一个更深的谜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