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轻柔舒缓的古典乐和淡淡的车载香氛，叶依一斜斜靠在座椅上看他，“明天还要上班呢！你送我回去，再自己开回去，又很晚了！”
“难得下班早，我当然要抓住机会表现一下。”他目光柔和，看着前方的路，仿佛是在看她一样，“冷落了你这么久，有没有生我气？”
“生气倒是不至于。不过……”她又把自己的脸鼓成了河豚，“其实你也可以抽空给我发几条信息的，比如在候车和候机的时候，还有睡前和醒后，吃饭的时候也可以聊几句。”
“你不是也没给我发。”
“那不一样。”叶依一坐正了，“我是怕打扰你的工作和休息。”
“你有没有想过除了工作和休息，其实我也需要点其他的。”
“那你也没说呀！我们聊了那么多工作上的内容，就没见你转移话题过。”
“我怕一和你聊上，就会想去找你。”陆延霆余光看了她一眼，“就算开个二十多公里只是到你家楼下看看你家的窗户也好。”
叶依一狠狠打了个哆嗦，“诶呦喂，肉麻死我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在感情上的需求。”
“怎么还突然委屈上了！”她噘起嘴嘀咕着，“要这么说的话，我还委屈呢，这一个月就像失恋一样。悲催的是，前男友还是自己的上司！”
陆延霆差点踩了一脚刹车，“说谁前男友呢！”
“不像吗？像极了公报私仇的前男友好嘛！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布置一大堆的工作。就算见不到人，工作也是一点都没落下给我安排，干都干不完！”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这段时间似乎是太过于专注工作了。但其实在从前的那三年多里，这就是他们的常态。但那时的叶依一从没有抱怨过。原来，她是介意这种忽视的。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叶依一看向他，觉得他认错的态度倒是挺诚恳的，“算了，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个月辛苦你了。”
“辛苦是辛苦，不过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叶依一兀自笑了起来，“现在我对整个流程可熟可熟了！下次再碰上这种局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比这次做得更好！”
陆延霆伸手盲捏了她一下脸，“这次你就已经做得很棒了！”
她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六个项目的竞标文件资料可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不过，我们从杰威尔手里抢项目，真的没关系吗？你和夏总不是好兄弟？”
一提到这个人，陆延霆就心里不舒服。
“项目是竞争来的，不是从他手里抢来的。同时参与竞争的有好几家公司，只不过最后我们以最低的价格拿到了而已。都是各凭本事，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后续的评标后审不出意外的话，这四个项目都会由我们承接。但做不做的下来全部还不一定，届时可能会外包给杰威尔做一部分。”陆延霆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淡漠，“相互合作，他也有的赚，不会不乐意的。”
“那就好……”她泄了力，懒洋洋的坐着，“就快秋天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快到秋天了。”
他不禁想起了去年的秋天，还有那个紧随而至的严冬……
“等这一阵忙过了，挑个周末，我带你出去度假。”
“又去你家祖宅吗？”
“你不是怕我家那群没脚的祖宗？”他眼底流淌出了向往，“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我们俩……”
那是陆延霆之前想要带她去却最终没能将她带到的地方，也是他要去兑现的下一个承诺。
评标后审结果一出，林柏奕就傻眼了。
这一天，陆延霆没有来公司，他赶紧就给他打了电话。
“领导，长成宽投那个项目后审没过。”
此话一出，其余三个坑位里坐着的人全都伸长了脖子。
“怎么回事！”
陆延霆还没急，何赛先急了。林柏奕一个脑袋两个大，示意他先闭嘴。
“领导，我等会私底下找长成那边了解一下情况。但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他们项目经理未必能给我讲实话。”
电话那头的陆延霆倒是很平静。既然夏今安下了战书，就不会那么轻易得让华庭康威有收获。尤其是长成宽投的这个，可以说是整个周期乃至这一个季度里，最大的一个项目。现在看来，这就是夏今安这一个月里研究出来的策略了。让华庭康威以更低的价格中标，然后又在后审环节被毙掉，最后利耀就能以略高的价格拿到这个项目。
他有点好奇另外一个项目是不是也会是这种情况，“柏奕，问下何赛，另外一个项目后审的结果出来了没。”
林柏奕长腿一伸，踹了隔壁一脚，“你那边那个项目后审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天早上出结果。”
陆延霆隔着手机都已经听见了，“我知道了。”
电话一挂，市场部的办公室继续炸锅。
“怎么会这样！”何赛一脚踹了回去，“你小子到底是怎么跟进项目的？这个大一个项目，怎么就能没过后审！”
“我哪儿知道！”林柏奕已经开始翻自己那本破破烂烂的通讯录了，“前期都很顺利，进入后审阶段我都以为十拿九稳了……”
沈清想不明白，“但怎么还能后审不过？我们华庭康威可是大公司，又不是楼下杰威尔那种小型企业！难道是被更大的集团给截胡了？后审不都是第三方进行的嘛！这是什么反常规操作！”
“你这么一说……”他合上了通讯录，“如果是被更大的集团给截胡了，还与第三方后审人员有关，那我也不用问了。”
“要我说，你本来就没必要去问。人家项目经理也是替老板干活的，能给你说实话嘛！最多就是说几句场面话应付一下你。”何赛喝了口水，“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长成宽投这么大一个项目不可能瞒着偷偷进行。项目给谁抢去了，能打听出来。实在不行，等公示了，也就都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夏今安还坐在杰威尔的办公室里，就接到了周远的信息。
好事是，利耀劫走了长成宽投的项目。坏事是，利耀本就在这个周期拿下了三个大项目，对于这个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第四个大项目，夏今安有点头疼。他本意是不想让华庭康威顺利拿到两个大项目，却不料长成的老总耳根子这么软，后审的人还那么见钱眼开。虽然现在是让陆延霆不痛快了，但他自己也遇到了困难。
他还有一个下午来考虑后续的应对方案。不过在此之前，他得以夏今安的身份先去报个仇。
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响了，正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陆家宗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