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一散。
雍皇显然心情颇为愉悦。
“狄纲，你这鬼点子真不错。”
“群臣惊恐，再无反对声音。”
狄纲如实禀告道。
“陛下，其实这些并非微臣所想。”
“上次顾千户上表来通报锦衣卫扩编时，提了一嘴。”
“顾羽提的？”
“陛下，正是。”
雍皇沉吟片刻，深邃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渴望。
“是不是，该把他再往副镇抚使的位置上提一提了？”
狄纲一愣。
“陛下，顾羽他任职千户才不过十日。”
“才过去这么一点时间么？也对，急不来，暂且押后。”
……
房间中没有点蜡烛，一片昏暗。
中书令坐于窗边，脸色差得扭曲成了一团。
他意欲大骂发泄，仍然是强忍着情绪问了一句。
“这儿安全么？”
“大人，绝对安全！”
中书令长叹一声。
“锦衣卫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咱们的陛下听之任之。”
“总有一天，这把刀会斩到我们头上。”
“如今顾羽声名响亮，锦衣卫中不少人，皆以他为楷模和目标，越发暴戾。”
“咱们一定要想尽办法，铲除顾羽，免生后患。”
“可是大人，最近锦衣卫那儿实在盯得很紧，咱们恐会惹火烧身啊。”
“放心，不用自己的人。多给些钱，收买天南郡的江湖宗门。”
“咱们给顾羽设一个死局，再将整个天南郡都搞乱。”
“事成后，一定立刻斩断联系。此事江湖背锅，咱们隐于身后。”
“明白，遵命！”
中书令满脸阴沉。
已无早朝时那般沉稳儒雅的模样。
他双眼充血，眼中杀气四溢。
……
天南郡。
千户所。
快马飞奔入门，一名探子飞身下马。
他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战贴，到了正殿禀报道。
“顾大人，这是茗山剑宗‘寒星剑’断无虚递来的战帖。”
“他说仰慕千户大人武功卓绝，故在茗山剑宗设擂，与大人切磋武艺。”
擂台切磋？！
顾羽正思索间，又有飞骑来报。
“顾大人，这是青阳门‘修罗刀’罗焚的战帖。”
“他在青阳山设擂台，想和大人一决高下。”
又来一个设擂台的？
真的会有这么巧么？！
“顾大人，这是铁炎帮的……”
“顾大人，这是……”
探子们一骑接着一骑，频繁来报。
所报的事情如出一辙，有宗门高手向顾羽设擂切磋！
顾羽看着手中的五张战帖，眉头一皱。
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这时，卓伏云气呼呼从殿门走了进来。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缓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城中忽然就传开了，说顾大人你要与五大宗门高手擂台对决，一较高下。”
“整座天南城瞬间传得风风火火，无人不知，很是引人瞩目。”
卓伏云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不是纯欺负人么？！”
“五大宗门同时下战帖，顾大人你又不能一分为五。”
“若是拒绝挑战，按照江湖规矩便是怯战的懦夫。”
“可若是同意呢？先同意哪家宗门的切磋？！”
“无论怎么选，都能泼你一身的脏水，这帮人简直太脏了。”
“而且我怀疑切磋只是幌子，其中暗藏着什么阴谋。”
顾羽淡定得喝了一口茶。
“老卓啊，你就是思维太僵，转不过来。”
“江湖规矩？什么时候可以伸到官府来了？！”
嘭！
顾羽忽地拍桌而起，眼神越发狠厉。
“是时候让整个天南郡的江湖知道，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来人！”
众人应声而答。
“在！”
“将那五大宗门高手，传到千户所来。”
“本大人倒要看看，设擂台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臭鱼烂虾，不配与本官见真章！”
“遵命！”
很快，便有五人在锦衣卫的拥簇下来到天南城，站在千户所的门口。
他们都是各宗门的翘楚，个个心高气傲。
尤其是那茗山剑宗的“寒星剑”断无虚，抱剑矗立着，冷着一张脸。
“千户大人，是害怕出这天南城的地盘么？非要在千户所门口才敢应战？！”
“放心，咱们的擂台是友谊切磋，绝对不伤人命。”
“更不会影响大人的光明仕途。”
断无虚又看着顾羽身后，一队队锦衣卫如虎侍立，更是冷道。
“莫非，顾大人要以千户身份欺压我们？不敢应江湖的规矩？！”
周围的街道，来了一群吃瓜看热闹的人。
其中的一些“百姓”表情奇怪，开始酝酿着什么。
面对着顾羽，他们心有点慌。
但是一摸到口袋中满满的银两，顿时又有了底气。
钱难赚，屎难吃，干了！
立即便有人起哄道。
“这不是堂堂的‘爆尸阎王’顾大人么，又怎么会怕什么江湖规矩？！”
“难说，毕竟这顾大人手中掌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自然有人替他大杀四方。”
“这顾大人名声虽然响亮，但是有人看见他亲自出手过么？没有吧！”
“也许看见他出手的人，都死了呢？！”
“那我们在这看一眼，待会岂不是就会死？好怕哟！”
听到围观“百姓”的阴阳怪气，顾羽相当淡定。
他松了松筋骨，看着断无虚。
“你说本大人只会以千户的身份欺压你们？”
顾羽摘去腰牌，让铁山拿着。
又脱下飞鱼服，令李秋接住。
再拿开绣春刀，展阔立即双手捧着。
铁山三人一对视，知道大人这副状态，事情就大了。
于是三人都心有灵犀地退远了一点。
以免喷涌的鲜血会溅到自己。
顾羽抱拳道。
“江湖散人顾羽，现和断无虚生死一战，请！”
说罢，顾羽身影就动了。
那断无虚倒也有些本领。
他一拔剑，便是寒气扑面，似有雪花漫天。
剑光如寒霜侵袭开去，使得周围众人都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顾羽力求速战，懒得拖延。
于是四十八穴位与丹田共同呼啸，狂暴的真气压制过去。
瞬间破开断无虚那璀璨的剑光。
咔！
顾羽如闪电般，纵身跃到断无虚头领。
他右手伸出，曲指成爪，摁住了断无虚的脑袋。
断无虚一阵骇然，想以真气相抗。
但他的真气和顾羽一比，就犹如江河对怒海，完全溃败。
刹那间。
断无虚就感觉到对方那暴躁的真气，侵到自己的四肢百骸。
自己的丹田，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
轰！
断无虚忽地惨叫一声，腹部整个爆开。
他的人立即就矮了一大截，腿上便是头了。
顾羽优雅甩了甩手，迅速抽身而退，以免鲜血溅到衣衫。
那四大宗门翘楚皆是大惊失色。
“死…死了？！”
“这‘寒星剑’十六岁就名震天南，这么不经打？！”
“顾羽，这是切磋么？这是滥杀！”
“你…你毫无缘由，就这么肆意杀害宗门弟子？！”
顾羽摊手道。
“何来肆意杀害一说？我与这位段兄可是签了生死契。”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放屁，哪儿签了什么生死契？！”
“我们都没看见，你身为官府中人，岂能胡说八道？！”
顾羽大手一伸，喊道。
“契来！”
便见卓伏云从怀中掏出来一张宣纸，赫然就是一张生死契。
顾羽在断无虚的尸体中找了找。
总算找到一根稍微完整的手指。
直接对着生死契一摁手印。
契成！
什么？！
那四宗门的翘楚皆是眼皮猛跳。
这是什么操作？
这哪像是大雍朝的官员，分明是比强盗还强盗！
顾羽招了招手。
便有李秋给他披上官袍。
左边是展阔在系刀，右边是铁山在挂着腰牌。
顾羽则是淡淡道。
“你看，本大人按江湖规矩和你们玩玩，你们也不乐意。”
“至于你们刚才说，我以锦衣卫千户身份压你们？好主意啊！”
“来人啊！”
“在！”
轰隆隆！
一队队锦衣卫杀气腾腾，朝前迈了一步。
脚步声如雷。
随着顾羽手指一挥。
他们各持火铳，抬手瞄准，死死围住那四人。
四宗门的翘楚，便见自己脑门的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铳筒。
那黑漆漆的铳口，像是阎王的凝视。
四人一时瘆得慌。
顾羽却是笑了。
“老子是锦衣卫千户，有权力为什么不用？！
“本大人玩完了，就是要拿千户的身份压你们？怎么了？！”
“来啊，全部给我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