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想了想,两百两银子也挺多了,反正她这是无本的买卖,便卖给他两匹。
她卖掉两匹马,还剩下两匹却是怎么也卖不出去。
那些富户都担心刚买的马儿会被官兵收缴,所以此时不愿意买马。
苏夏没法,只能又去找万家人。
“万大叔,官兵若是见我一人带两匹马定会将马强征了去,我能否与你们同行?若是官兵没有征马,我便还你五十两。”
换而言之,她之前卖给他的两匹马只要一百五十两。
若是官兵非要征马,塞银子也解决不了的话,那她只能自认倒霉。
不管怎么算,都是万家人占便宜。
万琮犹豫一瞬,爽快答应。
“小兄弟放心,你尽管跟着我们,万叔一定会护好你的马!”
区区五十两,他根本不在乎,他不过是见这位小兄弟一人赶路艰难,所以想帮一把。
江湖中人,不可轻易得罪,必要时施以援手,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救全家的性命。
万家人多,而且万家在京城有人,只要万老夫人还在,别说县令,就是知府也得给他们三分薄面。
他们沿途这一路都十分顺利,根本没有守军敢扣留他们的马匹,所以要想保住两匹马根本不是难事。
苏夏闻言,感激不已。
得了万家人的准话,她便将自己的两匹马交给万家。
其实苏夏也不是随意挑选的目标。
她见万家有本事用两匹马拉车,料定他们地位定是不俗,此时听闻万琮的话,更加确定她的猜测。
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一抓抓了一条大腿。
她只知道,这两匹马跟着富户人家,绝对比跟着她要安全很多。
苏夏也不担心万家人会黑吃黑,若当真遇到了,她也有办法拿回马。
官兵强征马匹的话,谁征的,她就劫走谁家,总归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当然,马儿不被强征自然是最好的,她也省事些。
马儿在万家便干起了拉车厢的活计,而苏夏则充当起万家的马夫。
苏夏筹备妥当,便和万家人待在一起,等待守城的官兵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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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内
吕县令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脸烦躁在屋内来回踱步。
“粮食可都清点完毕了?”
为了筹集十五万斤粮食,他可是好几宿都没有睡好,每日醒来第一件事都要打听打听如今存了多少粮食。
宋师爷正拨打着算盘,他接连算了好几遍,过了好半晌,不得不认命抬起头,“大人,还差六万一千七百斤粮食。”
吕县令大惊,不由惊呼出声:“什么?还差六万多斤?”
他呼吸急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只觉天都塌了。
“完了完了,再过两日,约定的交粮时间便到了。本官便是将进城的流民全部劫了,也无法在两日时间内筹集六万多斤粮食啊!”
“这可如何是好?”
宋师爷也急得不行,这可关系到县城的存亡。
如今四处干旱,城中的存粮本就不多,而且城内还有那么多人要吃喝......要想两日内筹集六万多斤粮食,简直难于登天。
宋师爷灵光一闪,“大人,朝廷派发的军粮不是还有几日就到了吗?能否先交十万斤,让他们缓一缓?”
军粮可不是小数目,定能解决他们此时的难题。
吕县令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说得轻巧!连萧家军都拦不住他们,我们哪里还有资格谈判!”
“明日若是不交出十五万斤粮食,不出十日,那些人的铁蹄便会踏破城门,别说朝廷派发的军粮,就是你我也得变成他们的口粮!”
都怪边军那群废物,竟然连蛮子都挡不住,以至于蛮子的气焰越来越旺,如今甚至已经突破辽州,往武州进攻。
他倒是也想像其他几个县令一样弃城而逃,但若是被抓住,必定会被斩首示众。
他还年轻,可不想死。
蛮子说了,只要他能交出十五万斤粮食,蛮子大军便不会攻城。
而且蛮子曾许诺于他,在大败黎国后,他还能继续做县令,甚至有可能升官。
吕鹏程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在他看来,黎国的根早就烂到骨子里,迟早会被蛮子攻破,他若是早些归降,还能捞个一等功。
十五万斤粮食,反正也不是从他府上出,于他而言根本没什么影响。
吕鹏程幽幽看着宋师爷,“你再想想其他办法,不论如何,后日必须将十五万斤粮食凑齐!”
他养师爷可不是让他吃素的,此时若是用不上,以后还能指望他帮自己吗?
若是不想出个好的办法,他还不如换个师爷。
宋师爷强压心头的不满,试探性问道:“大人,能否先用县衙的存粮交上去,等军粮到了,再将粮仓——”
他话音未落便被吕县令打断。
“不可!”那些是他最后的倚仗,岂能全部送给蛮子。
军粮能不能送到他这里,或者送来的有多少都尚未确定,他怎能冒这样的风险。
宋师爷深吸一口气,“下官明白了!”
吕鹏程的意思,就是让他继续‘打劫’流民。
罢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希望这两日能多劫几家富户,凑足十五万斤粮食。
宋师爷在县令耳边低语几句,只见县令的眼神是一亮又一亮。
“此法不错!”
宋师爷得到允许,立刻唤来衙役,让他们去通知守城的官兵,务必要让那些富户进入县城,尤其是粮食多的富户!
城门口,苏夏和万家人站在一起,他们等啊等,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城门开启。
万琮看着毫无动静的城门,纳闷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往常城门早开了......”
“难不成县令又逃了?”
这一路,官员弃城而逃屡见不鲜,若不是为了省些赶路的时间,同时也降低被抢劫的风险,他们也不愿意入城。
苏夏也觉得怪异。
若是不开城门,守城的官兵定会出声让他们离开,但是官兵既没有赶走他们,也不开城门,不知道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