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响声。
姜姒没打算跟这些人计较，他们是底层人，是被压榨的那群人。
跟他们计较，没那个必要，也没什么用处。
姜姒摆摆手。
再抬头，先进门的萧卓已经骑马掉头回来，瞥一眼一旁滴着血的尸体，挥一马鞭子，一鞭打上跪在地上的人。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吓到人了吗？”
跪在地上的人疼得呲牙咧嘴，都不敢嚎叫，嘴里连连求饶：“王爷饶命。”
姜姒不想多事，让无辜之人承受这些无端的怒火。
开口道：“行了，不关他的事。”
萧卓大吼一声：“滚。”
吼完，转头看向姜姒，立马变了脸色。
说话的表情贱贱的。
“怎么了？这就害怕了？不过，不应该啊！”
萧卓未说出的话，姜姒从的他语气和表情读懂了。
确实，姜姒在流放路上，见过的死人不少。
姜姒的心情不是很好，不是很想搭理他。
轻轻拍拍逐月，马儿很通人性，迈开步伐稳稳向前走。
姜姒和萧卓一同出现，原本热闹的射箭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一群世家公子哥和小姐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秦王殿下。”
萧卓不甚在意地回应了一句：“免礼。”
然后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射箭场伺候的下人，大步流星地走到姜姒身边，朝她伸出手。
姜姒将手搭上他的大掌，借力下马。
不知道萧卓是不是故意的，姜姒突然觉得手上被用力一拉，力量失衡，有的重心往前，整个身子往前扑，整个人直接扑进萧卓的怀中。
周遭全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姜姒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咚咚的心跳声。
姜姒此时心里没有任何旖旎，反倒多了一些警醒。
她被萧卓利用了。
她不知道萧卓的目的，但能确定，萧卓带她来，还故意制造这样的亲密行为，一定是给这群人之中的某一个人看的。
萧卓很自然地搂上姜姒的腰，抱着她，慢慢下放，直到姜姒的脚稳稳地贴地，他才松开。
“下次下马小心一点。”
萧卓的声音柔和了不少，姜姒能确定，他就是在演。
姜姒不敢不接戏，毕竟如今他们表面上看就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萧卓的计谋得逞，她的好处也不会少。
她立马假装羞红了脸低下头，轻轻“嗯”一声。
在一群世家公子和小姐面前演戏，公子哥们看向姜姒的眼神里透着玩味，而那群小姐们看向姜姒的眼神神色各异，有嫉妒，有玩味，有鄙夷，还有漫不经心。
萧卓和姜姒没搭理那群人，拉着姜姒走到一旁，大手一摊，射箭场伺候的下人立马很有眼色地递上一把精致的小弓。
“你以前射过箭吗？”
姜姒摇头。
她以前就爱吃喝玩乐，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愿意学，像射箭这种费体力的活，她根本不碰。
姜姝和姜灼华倒是学了，那会儿也曾盛情邀请她一块去，骑马射箭。
她自己不愿意去，就爱在家里睡觉。
她现在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叫：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她以前不努力，如今需要用的时候还得拼命重新学。
“选妃考试内容是什么？”
姜姒很好奇，如今的选妃考试变态得很，拉一群养尊处优的贵族女子出来遛着玩。
萧卓的视线投向被绑在靶上的人。
姜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阵哑然，不明白反正都是静态靶子，就不能射个稻草人，为什么非得拿人命来玩。
姜姒眉头微蹙，萧卓继续道：“你该不会以为就这样吧！”
“不然呢？”
“选妃比试射的是动态靶子，也就是把那些犯人的手绑起来，然后将他们放入中心圈子围起来，你们就围着圈子骑马射箭，射中才算分。他们靠着双脚四处奔走躲避，射箭难度不亚于在山野中打猎，而且很容易误伤。”
萧卓说到很容易误伤的时候特意拉长了声音，配上他的表情，就知道，女人的争斗已经不再只是你陷害我，或是我陷害你的程度了，而是跟男人一样，靠武力去解决对手。
这老皇帝是越来越变态了，能想出这种方式的人也绝对是个‘人才’。
萧卓站在姜姒身后，俩人贴得很近，隔着两层布料也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姜姒现在可没有风花雪月的想法，她在很认真的学，不说想要一下子就能学有所成，但是，起码得会，免得到时候让自己吃亏不说，还可能连累到姐姐。
萧卓教姜姒射箭，看似像在调情实际上真的是在教射箭。
一群人围观。
有些对萧卓有意的世家小姐嫉妒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沐灵嫣眼底闪过轻蔑与讽刺。
“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罢了，值得你们这样，从一开始她也不过是个凑数的，日后若是她侥幸入选，最多也只是个侍妾。”
沐灵嫣说话语气轻飘飘的，但是份量极为重要。
几个原本还有些嫉妒的女子，瞬间就想通了，脸上同样多了些嘲讽，虽未出一言，但脸上的表情比骂人更脏。
姜姒学习能力很不错，没一会儿便已经学会射箭的发力要领，虽说还缺一点准头，但是起码已经射在靶上了。
萧卓刚教会姜姒，便被人给叫走了，只留下姜姒一个人在那里练习。
萧卓前脚一走，姜姒后脚就被人给围住了。
“哟，这姜家以前只知道有姜姝这么个大美人，没想到她还有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小妹妹，长得如此妩媚俊俏，早知道之前姜府倒的时候，我就去买回来做小妾了，省得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在流放路上千人骑万人枕的，多可惜呀！”
说话的正是王揽月的堂兄，王正擎。
他以玩笑的口吻说出对一个女子恶意最大的一句话，可见，他对姜姒的敌意有多大。
一群公子哥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姜姒的身材，双眼色眯眯的。
那恶俗的眼神在姜姒身上来回扫荡。
姜姒面色平静，既不搭腔，也不恼怒，就静静地看着王正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