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知暮拉开窗帘，迎接崭新的一天。进入六月，申城已变得有些闷热，秦知暮打开窗，一股热气迎面而来。
洗漱完毕后走出客卧，她四周打量着，却没有看见霍君宴。
许是去跑步了？
秦知暮抬起头看向墙上的精致时钟，这个点，似乎也不是他健身的时间。
带着疑问，秦知暮来到餐厅寻找霍君宴的踪影。
空荡荡的房间写着“寂静”二字，只留秦知暮一人注视着桌上的三明治和便签。
“早上九点的飞机，到了和你联系。桌上的早餐别忘了吃。爱你的霍君宴。”
“嘁。”秦知暮打了个哈欠，看着餐桌上诱人的三明治，情绪却有些低落。
看来，霍君宴不在自己身边，她的心情是有些落寞的。
秦知暮拿出自己的马克杯，倒上已经煮好的咖啡，随后拉开餐椅坐了下来。
端着杯子送到唇边，秦知暮刚想品尝霍君宴为自己准备的咖啡，却又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那张便签。
爱你的霍君宴……这几个字秦知暮看了许久。
一阵红晕悄悄地浮在耳根，秦知暮的指尖轻点着潇洒清隽的字迹，唇边扬起一丝不着痕迹的笑容。
用完早餐，秦知暮经过客厅时发现沙发上躺着一套mIU mIU新上市的夏季套装，边上放着一个鞋盒。
秦知暮看着盒子上的烫金LoGo，期待地打开，一双浅紫色一字带高跟凉鞋吸引着她的眼球。
沙发边上放着一个黑色信封，秦知暮好奇地打开，依旧是霍君宴的字迹：偶然发现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想你的霍君宴。
这个霍君宴，虽然出差不在身边，倒是挺会玩情调的。
秦知暮拎起衣服，带着一抹浅笑走入卧室。
四十分钟后，一身高定的秦知暮神清气爽地准时出现在大鸿律师事务所内。
“秦主任早！”前台小妹栗栗热情地打着招呼。看来今天又是养眼的一天，无论秦知暮怎么打扮似乎都很吸引眼球。
“早，栗栗。”秦知暮一愣，随后展颜一笑。显然，她还没适应这个“副主任”的名号。
走上二楼，吴墨已经准备好资料等着她了。
“秦律，会议室的设备已经调试好了。这个是对方的调解方案。”吴墨最近跟了一个金融借款案件，可惜借款人常年在国外，只能通过这种线上的方式先行协商。
“银行那边什么意见？”秦知暮扫了眼对方的调解方案，一看就是为了拖时间，毫无诚意可言。
“银行最多只能延长还款期限。其他的不愿意作让步。不过对方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了，希望能做做工作，让借款人把房子卖了。”吴墨跟着秦知暮走进办公室，继续解释着。
“估计悬，说不定还欠着别的银行的钱还没还呢。”秦知暮放下包包后，接过吴墨整理的资料看了起来。
秦知暮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研究着借款人的情况。见此情景，吴墨拿起秦知暮的杯子来到咖啡机前，自觉地替她准备着。
“秦律，你的咖啡。”吴墨将咖啡杯放在秦知暮面前后便退到一旁等待着。
“谢谢！这个案子你是怎么接触到的？”秦知暮忍不住好奇道。
“哦，是环贸科技的张总推荐的，银行这边也有长期把业务交给我们的打算。”吴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努力回忆着。
“哦，那倒不错。等你和银行磨合得差不多了，也正好可以拿执业证了。”秦知暮满意地点着头，喝着今日的第二杯咖啡。
“谢谢秦律，和我同期的小伙伴都还没那么快能拿到执业证。”对此，吴墨是心存感激的。
新人在律所除了脏活累活之外，还需要漫长地等待自己的出头之日。显然，秦知暮还是很照顾自己的。
一想到自己明年一月就可以正式成为执业律师，吴墨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早点拿证早点为所里开拓业务，挺好。”秦知暮勾唇一笑，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的心理活动居然有点像陆辰昊那个老狐狸。
所以大家吐槽的那句“屁股决定脑袋”还是有些道理的。
“嘿嘿。”没想到秦知暮会如此坦诚，吴墨尴尬地挠了挠头，傻笑着。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会议室吧。”秦知暮看了眼时间后,拿着材料示意吴墨一同去会议室开始工作。
“嗯。”吴墨颔首率先打开门，在外等候秦知暮。
好在吴墨事先做好了会议前的准备工作，二人进了会议室后很快便和对方取得了联系。
“吴律师，你好啊！这位美女是？”视频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借款人刘宝宇。
“刘总你好，这是大鸿的副主任秦知暮律师，也这个案子的主办律师。”
“哦哟，没想到秦律师年纪轻轻，这么优秀啊。”刘宝宇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热亲地恭维着秦知暮。
“刘总客气了，那么我们言归正传，关于这次的借款，刘总这边有什么想法？”秦知暮礼貌地看着刘宝宇，客气地问。
“这个嘛，我是希望能减免点利息和违约金，然后再多给我点时间。”刘宝宇倒是不客气，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刘总，这笔借款银行这边也和你做了好几次的展期，其实时间上已经很宽裕了。”秦知暮迅速翻看着资料，不留情面地指出了时间上的争议。
“另外，费用方面我们也已经调低了利率，其实，我觉得你不如直接把申城的房子卖了，这样更干脆。”秦知暮看着画面中一脸油腻的刘宝宇，试探着他的底线。
“房子那肯定是不卖的，那是我刘家的祖产，做人不能忘本，况且里面还住着人呢。”一说到卖房子，刘宝宇立马换了张面孔，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
“刘总，但终究这问题还是得解决呀。我看还有个保证人，也姓刘？”秦知暮冷静地观察着，试着寻找其他的突破口。
“那是我儿子，他和这个事情没关系，你们别去打扰他。”很好，有些人开始着急了。
“刘总，那你看三个月内付清欠款可以吗？”秦知暮看了眼银行的方案，继续自己的试探。
“秦律师，是这样，我在邹城啊有个项目最近等着别人来接盘。一旦合同顺利签下，第一笔款项到位，我马上就可以还钱。我和银行这边合作了这么多年，不是存心欠钱不还的。”刘宝宇见秦知暮毫不退让，只能放下身段，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着。
“邹城的项目？”怎么这么巧？霍君宴也是去邹城处理合作的事情。最近邹城那边似乎很热闹啊。秦知暮忍不住想到了霍君宴。
“对啊，我盘了两块地，结果烂尾了。现在有几家大公司想低价拿走我的项目。我也不在乎，本来就是被骗了，稀里糊涂地就掏了钱，现在这个烫手山芋拿在手上也不牢靠。”听刘宝宇的口气，似乎这个项目不是个香饽饽。
“烫手山芋？”秦知暮不免将这个项目和霍君宴口中的烂尾楼联系起来，该不会就是同一个项目吧？
“哎哟，别提了，那个地方原先是个化工厂，后来被填平了。这要是被当地老百姓传出去了，谁还来买我造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刘宝宇毫无戒备地一吐为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被他全盘托出。
秦知暮也没打断他，继续听着。她在犹豫，如果霍君宴说的就是这个项目，自己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霍君宴。
如果不告诉他，那么霍君宴很有可能面临投资失败的风险。
如果告诉他，那么刘宝宇就错失一个回笼资金的机会，银行这边也没办法平账。
都是自己的客户，怎么做都不对。
不过，秦知暮诚实的身体似乎自动做出了选择，她点开手机查看着霍君宴的信息。
可惜，手机里什么新消息也没有，看来他还没抵达邹城。现在阻止他是不是还来得及？
秦知暮心虚地看向刘宝宇，语气客套地继续问，“现在有意向收购的有几家公司？”
“有三四家公司吧。不过具体的，我现在也不方便说。”刘宝宇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等待着秦知暮的回复。
“这个情况我会及时和银行反馈的。刘总这边但凡有了新的情况，也请及时通知我们小吴律师。”秦知暮此刻心思全无，她只想快些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协商。
“那肯定的，我也不是存心要赖账的人。那就麻烦秦律师了！还有小吴律师，我们保持联系！”看秦知暮的态度有所缓和，刘宝宇乐呵呵地向秦知暮二人挥手告别。
告别了刘宝宇之后，秦知暮坐在原地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究竟，要不要说呢？或许也不是同一个项目。
“秦律？”吴墨收拾完东西后见秦知暮依然一动不动，忍不住好奇地问着。
“啊，没事。我先回办公室了。”秦知暮收起自己的东西，还不忘将刘宝宇的资料一同收起，风风火火地走回办公室。
“秦律，明晚西郊实业和霍氏的法务部有个宴请，徐总邀请我们一起参加，我们怎么回复？”吴墨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会儿秦知暮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邀请了也不好不去，明晚你有别的安排吗？我一个人去也没问题。”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无聊，霍君宴也不在。
“我可以的。”吴墨连忙点头答应着，这种场合不适合秦知暮单独赴约，不安全。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知暮随口应着，在手机上设定提醒，吴墨见状便不再打扰，悄悄地关上门离开。
秦知暮捧着手机发呆，手指不自觉地点开了和霍君宴的聊天界面，没多久，手机屏幕又暗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起，秦知暮激动地看向屏幕，是霍君宴！
“喂？”秦知暮压抑着自己兴奋的心情，故作镇定地接起电话。
“暮暮，我到邹城了。一会儿出发去酒店吃个饭，然后下午去项目公司谈合作的事情。”霍君宴语气轻松地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安排。
“哦，你那个项目，靠不靠谱啊？”秦知暮迟疑许久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虽然项目烂尾了，但我看附近环境不错，气候宜人，适合开发做度假村项目。”霍君宴驾轻就熟地离开机场大厅，看到了熟悉的奔驰专车，他大手一挥，专车便立马驶来，稳稳地停在霍君宴身旁。
“你们收购前有没有好好调查过原来为什么烂尾呀？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秦知暮听霍君宴充满自信的语气，忍不住提醒道。
“怎么，你是在关心我？”难得秦知暮问得如此仔细，霍君宴扬眉欣喜地问道。
“我是怕你被人家骗，到时候打起官司来不是还要我来？”
“暮暮，我很开心。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关心我的安危。”霍君宴继续满嘴胡说，曲解着秦知暮的好意。
“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再签合同。我还有事要忙，不说了。”秦知暮红着脸，不自然地把心里话一吐为快后便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心里的慌乱还未停止，秦知暮捂着心口，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不专业。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她的世界已经和霍君宴紧密相连，怎么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