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渗出的寒气在石壁上凝成冰棱,郭猛用铜钩挑开三重铁锁。李应耷拉在刑架上,琵琶骨上的铁钩结着血冰碴,伤口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得罪。\"郭猛剪开李应后背的衣衫,突然屈指叩击他第三节脊椎。李应猛地抽搐。
\"柴大官人给的止痛药?\"王伦捧着药箱进来,额角伤口已经发白。他掀开底层暗格,取出用油纸包着的柳叶刀——刀刃淬过蓝火,是专门对付腐疮的。
郭猛将银针在酒灯上烤得通红:\"忍着。\"话音未落,三寸针已没入李应肩井穴。暗红的血顺着铁钩滴进陶碗,水面浮起细小的油花。
这些都是他从军医那里学来的本事,加上和古代医学的融会贯通,不知不觉间,郭猛也已经有了不低于安道全的医术。
地牢深处突然传来鼠群骚动。石宝闪到铁门后,弩箭卡槽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该换蒋敬来?\"郭猛突然单膝点地,玄铁护膝砸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他撕开李应裤腿,露出被盐水泡烂的伤口:\"当年你给在李家庄,被祝家给压迫的时候,心理受的伤估计比这还严重。\"
李应惨白的脸挤出笑纹,正准备说话,他突然闷哼,郭猛正用鱼肠线缝合他崩裂的血管,\"轻点!我这把老骨头还要留着给大王背黑锅呢。\"
王伦噗嗤笑出声,手里捣药的石杵差点脱手。石宝绷着脸往伤药里掺金疮粉,嘴角却止不住抽动。墙角的火把忽然爆出个灯花,映得满室通明。
\"沧州来的鹌鹑蛋。\"郭猛从药箱夹层摸出油布包,剥开蛋壳露出碧绿的膏体,\"掺了天山雪莲的蛇毒,能解十二种箭伤。\"药膏抹上伤口的瞬间腾起白烟,李应疼得直抽气。
石宝突然扒开自己右臂绷带,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该给吴用看点真东西。\"郭猛将烧红的烙铁按上去,焦糊味里混着冷笑:\"明日换药时,记得让戴宗瞧见这块新疤。\"
郭猛迅速给李应套上染血的囚衣,突然从袖中抖出块玉牌塞进他裤脚夹层。
\"该走了。\"郭猛最后检查李应的脉搏,随后摸出一粒药丸:\"疼得受不住就咬这个。\"转身时大氅扫过药炉,将半包砒霜混进金疮粉,少量的砒霜有助于麻痹神经。
三人顺着密道返回大堂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石宝突然扯开刚包扎好的伤口,把血抹在郭猛战靴上:\"得让吴用闻到血腥味。\"王伦则故意踩翻香炉,让灰烬沾满袍角。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石宝在廊下磨着他的劈风刀,铁器刮擦声混着北风呼啸,惊得檐角乌鸦都不敢落脚。
\"哥哥万不可气坏身子!\"宋江的皂靴踩着积雪疾步而来,吴用紧跟在后,鼠灰色大氅兜着满肩晨雾。两人靴面都沾着草屑,显是从后山小径绕过来的。
郭猛将弓弦猛地一扯,震得案上茶盏嗡嗡作响:\"宋公明这是要给李应说情?\"他故意将李应的罪状册甩到火盆边沿,纸角被炭火舔得卷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