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个年过的没什么味道,腊月李麟霄也只是在小年以及年三十儿这两天回来吃了团年饭而已,他早已没了先前在冠阳县的那股傲气,明白了这世间并非只有他一人天资聪颖,更何况京城中与他同岁的孩童所能接触到的书籍和教育远超他如今所能企及。
若是还秉持着先前的心态,那他深知自己将会一败涂地。他很庆幸爹爹有远见,拜托自己的恩师来教导自己,让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
刘恒辰并不知其中艰辛,他只知道这孩子如今愈发的不爱说话,除了多做些好吃的,以及经常去柳曦那边陪他说说话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让他一个小半辈子都用简体字生活的人去通读古文,去学诗词歌赋太过为难,他就算有心想学起来,好在日后能给弟弟稍作解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次打开这个时代的文章,他总会被那密密麻麻的横撇竖捺给搞的脑袋发晕。
渐渐地他也就不在这上面多费功夫,他有他的能耐,没必要逼迫自己做不擅长的事儿,这点他倒是豁达的很。
年前刘恒辰还收到了李鸿武寄来的家书,这次他这个大哥倒是没有惜字如金,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除了表达思念之外,更多的是问刘恒辰。有没有看中的女子,到时候若是想要娶人家,他可以给钱。
刘恒辰读信的时候除了无语就是无语,一旁的宁樱与李苍三人则暗暗发笑。大的没婚配,倒是反过来操心小的,很是有趣,气的刘恒辰拿出笔墨大手一挥,让李鸿武多关心关心自己,他可是有大好事业要发展的,可不会因为这种儿女情长拖累脚步。
况且...他身上可支配的钱,怕是大哥现在这个做落魄太子也比不了的。
他收到的不仅是李鸿武的信,还有远在大树村和冠阳县曾经认识的人,张山得了个闺女,名儿是张杨给取的,叫作张梅,宝贝的不行,张瑾也因为能力还算出众,被提拔为总管冠阳县宁家铺子的大掌柜,这都算是好消息,不过也有些让刘恒辰心里不太舒坦的。
就是张忠义的岁数太大,行动愈发不太方便。
人总有个生老病死,刘恒辰除了感慨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通过信中张山粗糙的字迹简单诊断一番,随信写了好几张药方,又捡了其中价格贵点儿的药材给寄回大树村去,祈祷能让张忠义这位对他十分慈爱的老爷子晚年能过的舒坦些。
听到这些旧人的消息,倒让他想起自己好久没听到宁允怎样,宁老管家回了江南,他就只好问宁樱,不过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宁樱听罢对他只是神秘一笑。
“他啊,明年会来京城,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不管是时代,前世也好,现在也罢,时间总是会无情的向前流逝,不会因为谁的缘故就这么停下脚步等待。
李岚峰迎来了自己十一岁的生辰,这小子如今愈发的高挑起来,若是旁人不说,第一眼看过去真不像是个没满十二的小子。
而他岁数越是成长,心思越是按耐不住,这些天一直缠着刘恒辰,想让二哥放自己去边关陪着大哥一起上阵杀敌。
这刘恒辰可不会答应,以前李鸿武去边关服役十四十五对他来说年纪就很小了,也是老天保佑才能安稳的再见到他,按照李岚峰这冒失的性格,他怕是免不了要受好些皮肉之苦。
李麟霄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他跟这岁数最小的弟弟成日待在一起,对比二哥要更为了解他,他的劝解就更为有效一些。
“你过去了,大哥要分心照顾你,到时候他受伤了你不会恨自己?”
一句话就把李岚峰躁动的心思给灭了下去。
但弟弟有志向有抱负,刘恒辰也不能放任不管,可如今李岚峰身份尴尬,在冠阳县也就罢了,山高皇帝远,没多少人认得出他们,京城就难说,在外头抛头露面属实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不该带弟弟们来京城的想法,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束手束脚,而且他还不能凭着一时冲动,告诉弟弟们自己全都知道,让他们不必对自己隐瞒,实在是令他头疼的紧。
不过令他有些许宽慰的是,自己这两家店的营收都十分喜人,他也盘算着再过短时间,就在另一边的城郊寻块地,将这愈心蒸馆开出一间分店出来,京城人对这汗蒸的热爱远超他的想象,这儿地冷干燥,汗蒸十分契合这里人的体质,再加上他超出时代对服务态度和质量这一块儿的重视令他这店从正月初八就有人催着开门营业。
而且大众的接受程度也出乎他意料,想必是周遭山庄里头早就有温泉汤浴的关系,这种汗蒸的做法倒也不是很让人突兀,只是没人想到能如他这样做罢了。
他也是冬日在家呆闷了,少了李麟霄,的确少了很多欢乐,应该说是每年的节日,他都觉得心里头缺了一块儿,虽是短短几年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大树村的那段日子是他最无比怀念的。正月十五一过他就让老虞开了门,自己也天天跑到店里头待着。
虽然他知道宁樱十分不情愿自己一个人待在家,但他也不想整天窝在房里头发呆,他之前攒的,跟李鸿武兄弟仨的那些事儿这个冬日都差不多快说完了,再闲扯下去就只能聊自己前世的生活,那可就不得了了。
刘恒辰就这么整天半忧半喜的在书房里头坐着,时不时跑去四楼扒着栏杆往外头眺望,心里头盘算该怎么让老四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有所成长。可惜前世早就是文字战争,以他的思维方式根本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走镖就是看家护院,要么就是从军,这几条对这小子都不太适合...放他到万大山手底下历练更是不行...啊啊啊,难道这就是为子女规划的痛苦吗,还好两辈子我都不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