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起了雨，外头的温度骤降，一早醒来，刘恒辰发现自己似乎夜里无意识间枕着李鸿武的胳膊睡了一晚，他心里不得感叹，这小子的身材真的太好了，胳膊肉鼓鼓的，却又不是梆硬的那种，当枕头正正好，而且在入秋之后还自带发热功能，舒坦的很。
屋外滴滴答答，还有一股下完雨后带着泥土味道的潮气，刘恒辰微微抬头看向窗外，没想到只是这点动静，就让旁边的李鸿武也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手臂一弯，将刘恒辰重新捆入怀中，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道。
“天亮了？”
本来刘恒辰就对李鸿武浑厚的嗓音颇为喜欢，这些年的成长，与此时刚起床时的慵懒更是对他产生了额外的杀伤力，他脸迅速发烫，小声回道。
“蒙蒙亮，我先起来去准备早饭和干粮。”
两人都是男子，大清早的，身体自然而然会有一些异于寻常的地方，刘恒辰很怕自己与这家伙短兵相接，于是立马起身下了床。
李鸿武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喃喃了句“好吧”后就又轻轻打起了呼噜，刘恒辰摁住胸口急剧跳动的心脏，松了一口的同时回望了李鸿武一眼。
连日的奔波与伤痛让他的脸看着十分疲惫，眼下泛着乌青，上唇和下巴都蓄上了胡渣，刘恒辰虽然很喜欢男人留胡子，但这种新冒出来的实在有些扎的慌，本来想昨晚给李鸿武刮掉，可动动脚指头也知道吴砖这儿是没有刮胡刀这种东西的。
刘恒辰盯着看了会儿李鸿武的嘴唇，随后抿了抿自己的嘴巴，猛吸一口气，闭上眼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灌下一杯隔夜水便出了屋子。
————
好生休息了两日，又吃了些正儿八经的食物，李鸿武的精气神明显好了不少，他将弟弟装着干粮的布袋往身后一背，利索的翻身上马，随后向着刘恒辰伸出手掌道。
“最后给弟弟一次反悔的机会。”
“啰嗦。”
刘恒辰翻了个白眼，握住他的手脚踩上马镫，也坐上马背，虽然这些年也让家里的俩叔叔教过他骑马，但像吴砖这匹这么高大的还是让他不免有些犯怵，他带着一丝紧张，双手环住李鸿武的腰便不再开口。
李鸿武面上带着得色，冲着吴砖喊道。
“走了。”
“恭送殿下。”
他点了点头扬起手中马鞭，马蹄溅起地上湿软的泥土，飞奔向前。刘恒辰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去，这速度，他可完全没有料到，于是乎两只手抱李鸿武的腰抱的更紧。
他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还有闲工夫空出一只手来安抚他，眉头一皱，捏了把李鸿武肚子上放松下来的软肉道。
“专心骑马！我没事！”
“什么？！”
“专心骑你的马！”
前方扑面而来的风声撕扯掉他的声音，他只得用力吼出来才让李鸿武听得清楚，没想到后者竟哈哈大笑起来，但依旧听话的双手持住缰绳，不再分心。
两侧的景象在刘恒辰面前一一闪过，马匹飞奔而起的呼啸烈风比起冬日更是猛烈，好在李鸿武背影足够宽阔，他不由自主的瑟缩起身子，将脸紧贴在他的背上。
这在前世可是不曾遇到过的光景，他一边担忧的同时，一边心里还泛起一股别样的感觉。
————
“吁~~！”
随着李鸿武手中缰绳一拽，马匹速度减慢，刘恒辰为了不让自己从这上头被甩下去，或是被两边迅速飞过的景象搞吐，已经闭上眼贴着李鸿武很久了，他感受到身体的颠簸停下，于是从李鸿武肩膀上探出脑袋。
“怎么了？”
“弟弟瞧。”
顺着李鸿武手指的方向，映入刘恒辰眼帘的是两个黑衣人的尸体，他鼻头微动，这才闻到到一股混着雨后泥土气息的腐臭味。
“应该死了好几天了，这跟咱们之前遇到的是同一批人么？”他道。
“没错，弟弟，你等我会儿。”
李鸿武想下马检查，刘恒辰忙拽住他胳膊。
“别下去了，这尸首放在这儿这么久，别染上什么病。”
“可不弄清的话，咱们接下来该往哪儿走。”
“你仔细瞅地上，虽然昨晚的雨把脚印冲掉了，但那些草是朝着西北倒下的，你顺着东南方向走。”
“看来带弟弟来是对的。”
“少奉承，咱们小心点，搞不好是山匪的手笔。”
李鸿武环绕了一圈四周，摇了摇头。
“山匪不太会在这种地势平缓的地方出没，多数会在山腰处一些易守难攻的地方，况且，他们多是欺软怕硬之辈，不太会与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起冲突。
虽然那些黑衣人单打独斗算不得什么威胁，但他们配合的极好，不然也不会将我逼入绝境，再者，我看过那两人身上的伤口，不像是那种乌合之众的手笔。”
他提起缰绳在附近踱步几圈，按照刘恒辰所说的方法确定了方位，回头道。
“抱紧些，咱们继续。”
“嗯。”
二人继续策马飞驰，顺着那些黑衣人似是逃窜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山堑上方，李鸿武正欲绕过此处，却被刘恒辰捁了一下腰。
“等等，放慢点。”
空气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的焦尸气味，正与刘恒辰前两日在洞窟里感受到的大差不差，只是一场秋雨，再加周围空气流动太快的关系让他感受到的不真切。
李鸿武听话的勒住马匹，刘恒辰这才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确实有人在这儿烧过尸体，就是不知道过了有几天，味道太淡了，我确定不了方位。”
多年征战的经验让李鸿武也察觉到周围有打斗的痕迹，这处天堑上方的确是伏击的好去处，有树丛和山林作为掩护很容易就能将下方沟壑内的人射杀殆尽。
“你猜的没错，”他皱起眉，这里并非是李荀往京的必经之路，他身经百战自然也知道这上头会被人伏击，两股势力，一股在下一股在上，为何这上面也有人缠斗。
“难道是万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