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起,年羹尧和胤禛二人,有了更多的接触,草拟圣旨,处理恩赏事宜,二人都是井井有条,年羹尧在一旁看着,真心觉得胤禛是处理政务的好材料。
而年羹尧,一手好字,对事物心思缜密,而且善于动脑筋,这两个人在一起,很快把康熙给他们的差事办的妥妥帖帖。
康熙很是高兴,表彰了两人。
日子也在忙碌中度过,马上就要到了回京的日子,这天晚上,年羹尧在胤禛帐篷里,两人以茶代酒,聊着天。
大臣和皇子的接触本来是忌讳的,但是由于这次的合作,二人有借口多见面在一起,旁人也不会疑心。
年羹尧先喝了一口茶,“四阿哥,回京之后,你我恐不能像在木兰围场之时见面多,想想我还真有些怀念这里呢。”
胤禛笑了,“亮工说的是,回京以后,我在宫里,你在翰林院,你我遇到的机会不多,也许有一天,我外面有了王府,你我才可随时相见。”
“你何时会有王府呢?”年羹尧不经意问。
“也许会在大婚之后吧。”胤禛话一出口,很快就很不是滋味,大婚,岂不是就有嫡福晋了,如果这人是墨瑾,那该有多好。
“对啊,你马上要大婚了呢,听闻福晋是乌拉那拉家的贵女,恭喜恭喜。”年羹尧一副笑脸。
胤禛苦笑了一下,年羹尧注意到了胤禛的表情,“怎么了?大婚应该高兴啊。”
“啊,是该高兴,我只是想到一大婚就要自己出去住,难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毕竟,我是在景仁宫长大的。你如果大婚还不是一样吗?不过,你可以继续和妹妹住在一起,不用分开。”
胤禛并没有对年羹尧敞开心扉,一是因为二人相识还短,虽然算是一见如故,但是这种私密的感情事情,胤禛觉得没有必要对着外人讲。而且,毕竟他是皇子,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胤禛故意提起了年墨瑾,他很想打听一下墨瑾的过去。
“这个嘛,妹妹终究是要嫁人的,不能总和我在一起吧。”年羹尧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妹妹她,是否定亲了?”胤禛趁机问出了这个萦绕在心头许久的问题,他太想知道了。
“哦,还没有,我妹妹这丫头啊,眼光高着呢,四阿哥,你别看我妹妹是女子,可是读书甚多,她不是普通女子哦。”
年羹尧一提起妹妹,露出得意地表情。
胤禛情不自禁地笑了,当然,墨瑾必须不是普通女子,墨瑾没有订亲,这消息对胤禛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胤禛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依旧装作平静地说:“那如此,非王公子弟不嫁吗?”
“不,绝对不嫁王公子弟。”年羹尧忽然严肃地说道。
“为何?”胤禛一惊。
“王公子弟,大多数三妻四妾,难有真情,我妹妹说了,绝对不做妾。”年羹尧掷地有声。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把胤禛击懵了,不做妾,但是他已经被指婚了呀,婚事他是不能反对的,墨瑾没办法当嫡福晋,这是胤禛无法控制的。
胤禛皱起了眉头,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但是很快,这种眼神就消失了,他就是这样,无论多大的事情,他都放在心里。
年羹尧并没有注意到胤禛表情的变化,他本身就是豪爽之人,他一挥手,“不说了,她自己的婆家,让她自己去找吧,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是本着保护她的原则,就够了。”
胤禛垂下眼皮,没有言语。是啊,婆家只能墨瑾自己先同意才行,不同意的话,谁说也是没用的。
“四阿哥,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大清如今的情况,你认为要改变什么呢?”年羹尧话锋一转。
这话把胤禛从惆怅里拉回来,他凝神看着年羹尧,儿女情长留在心里,正事永远是最要紧的,这就是胤禛。
胤禛也抿了一口茶,坚定地说:“我的志向,就是要协助皇上,革除弊端,使大清强盛。”
“弊端?四阿哥所指是?”年羹尧也是一腔报国热情。
“天下的田地大半都在士绅们名下,但他们差役一点也不当,赋税一文也不交。百姓手里只有那么一点点土地,却要独单天下的税赋。搞得国困民穷、饿殍遍地。这样的祖制,就不应该改一改?”胤禛神色一变,异常严肃。
那一刻,年羹尧觉得眼前的四阿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威压感十足,他自己也确实留意过这些,但是没有像四阿哥想的这样彻底,改?怎么改?可以吗?
年羹尧也严肃起来,“如何改呢?士绅不当差不纳粮是千百年来的成例,历朝历代的江山,都是天下的士绅在维持的。士绅们维持这片江山,就是为了独享特权。如果剥夺了士绅们的特权,难道你就不怕....就不怕他们反了吗?”
年羹尧话一出口,胤禛剑眉一挑,深深地看着年羹尧,“呵呵,如果维护士绅们的特权就能江山稳固,那么历朝历代都是怎么亡的?国家的税赋都要从百姓手中来,士绅们骄奢淫逸的生活也靠剥削百姓取得,难道百姓是剥削不完的吗?把百姓都剥削成穷光蛋了,朝代也就亡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