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葬跟没事儿人似的从河里走了出来，甩了甩僧袍上的水珠，那动作，比抖落灰尘还随意。
岸边，蜘蛛精瑟瑟发抖，先前还张牙舞爪的蜘蛛精，此刻她们只有惊恐和敬畏。
蛛网法宝什么的，早就被扔到了一边，不敢再跟唐三葬叫板。
唐三葬瞥了她们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看几只再普通不过的小虫子。
“服了没？”他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蜘蛛精的耳朵里。
七姐妹互相看了一眼，为首的大姐往前挪了半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余六个也赶紧跟着跪下，额头紧贴着泥地。
“服了！长老神通广大，我姐妹心服口服！”大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姐妹愿真心追随长老，加入唐门，但凭差遣，绝无二心！”
“哦？”唐三葬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却又一切尽在掌握。
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瓶酒，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
“想入我唐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伏的蜘蛛精，“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唐门的规矩，得懂吧？”
他没细说规矩是什么，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我明白！今后定当恪守门规，以长老之命为尊！”大姐赶紧表态，生怕唐三葬反悔。
唐三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指了指她们：“行，从老大开始，以后就叫蛛小一、蛛小二、蛛小三、蛛小四、蛛小五、蛛小六、蛛小七。”
这名字起的，比路边捡石头还随意。
但七个蜘蛛精却如蒙大赦，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色，甚至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荣幸。
“谢长老赐名！”
“谢唐长老！”
七女齐刷刷地磕头谢恩，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能活下来，还能拜入这位连佛祖都敢硬刚的猛人门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比被一巴掌拍死强多了。
唐三葬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这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上了烟。
白烟袅袅，模糊了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微风带着水汽，吹拂着岸边。
七个蜘蛛精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唐三葬惬意地抽着“大唐至尊”，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唯有那蛛小一，也就是之前的大姐，虽然跪着，眼神却一直没离开唐三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那张桀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唐三葬吐了个烟圈，烟圈晃晃悠悠飘向蛛小一，在她面前散开。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问道：“瞅啥呢？贫僧脸上开花了？”
蛛小一赶紧低下头，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好奇说道，“长老…奴家…奴家有件事，实在好奇，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屁就放。”唐三葬抖了抖烟灰，毫不在意。
蛛小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奴家看长老行事…实在不像是…嗯…传闻中东土大唐来的得道高僧…”
唐三葬嗤笑一声，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笑话，贫僧不是东土大唐来的，难不成还是你这盘丝洞土生土长的不成？记住了，以后别叫长老，得叫唐爷！”
“是，唐爷。”蛛小一顺从地改了口，但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可是…唐爷，既然您是圣僧，为何…为何视佛门戒律如无物？杀生、饮酒…从不忌讳？”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和尚就该是青灯古佛，无欲无求的样子，可眼前这位，除了那身僧袍和光头，哪点像个和尚？简直比她们这些妖怪还活得肆意。
听到这话，唐三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不屑更浓了。
他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狠狠摁在地上碾灭，站起身，踱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的蜘蛛精。
“佛门戒律？”他撇了撇嘴，语气轻蔑，“那玩意儿算个球！条条框框，束手束脚，活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有甚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脸震惊的蛛小一，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你给贫僧等着瞧，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只有我唐门，没有什么狗屁佛门！”
蛛小一彻底呆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佛门算个球？以后只有唐门，没有佛门？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只会当是疯言疯语，可从眼前这位唐爷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
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心中暗叹：这位唐爷，哪里有半点圣僧的慈悲祥和？分明就是个混不吝的盖世魔王！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视清规戒律为粪土的模样，蛛小一心里非但没有鄙夷，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这样的男人，似乎…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佛，更有魅力！
“唐爷…您…您好生霸气！”
这话，她是发自肺腑。
什么神佛威严，什么妖王凶戾，跟眼前这位爷比起来，都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这才是真正的快意恩仇！
唐三葬闻言，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这种恭维早就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见唐三葬没生气，蛛小一胆子又大了些，她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唐爷…奴家…奴家斗胆再问一句…外面那些传言…说吃了您的肉…能，能长生不老…可是…可是真的？”
这个问题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把头埋得更低，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
毕竟，打听吃这位爷的肉，怎么听都像是在找死。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唐三葬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缓缓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蛛小一，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呵，”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耳光扇在蛛小一脸上，“长生不老？”
“如果我说是真的，你敢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