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了许久，直到发现颜越因为不断给自己渡气而憋红了脸，执野这才赶紧把他的脑袋挪开。
双唇分开，颜越仿佛获得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口的酒气全部洒在了摄政王的脸上。
只是还没消停一会儿，那炽热的唇又贴了上来，强行给他送来暖气。
执野心情五味杂陈，看着颜越即便呼吸困难也没有放弃想要继续帮自己渡气的行为，有些头疼。
抬手再一次把眼前的脑袋挪开时，视线里的颜越已经闭了眼睛，昏昏欲睡。
“睡觉吧，我不冷了。”执野轻叹一声，有些佩服他的执拗，只要自己不开口喊停，他就会一直继续。
“好。”颜越迷糊的应了一声，脑袋随即钻进被窝，将呼吸移到了他的颈窝。
……
翌日清晨，颜越醒来时，旁边一如既往空无一人。
出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来这个时间执野和战不休应该都在上早朝。
西厢房外并没有守卫，将军府的守卫都是军人，战不休不在府邸时，他们一般只守在大门和院墙边。
颜越一路走出西厢院，偶尔遇到一行巡逻的士兵，虽然他不认识那些人，但那些人似乎都认识他。
“颜幕僚，你这是要去哪呀，将军还没下早朝呢，饿了的话，可以自己去厨房找些吃的。”一名领头的士兵见颜越一早出门，以为他是饿了。
颜越闻言，对士兵笑了笑，“多谢。”
“不过我是想去书房看看，不知我是否可以进去？”颜越试探的问着，心里想着如果不能光明正大进去，那便等巡逻队伍离开再偷偷溜进去。
不过士兵的回答与他猜想的一样，将军府的书房并不像摄政王府的那样，不让外人进。
“当然可以，我们大家平时都不会进去，只有咱们将军偶尔光顾几次，书房都快荒废了。”士兵苦笑起来。
他们脑子里只有打仗，虽然偶尔也会学学将军看看兵书，但是基本看不进去，索性就直接放弃了。
“那颜幕僚你快去吧，我们还要继续巡逻。”士兵恭敬地对他拱了拱手，带着队伍告辞离开。
颜越回礼离开，心中若有所思，一路来到书房门前时，见门上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这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来到将军府差不多一天一夜了，这里一个女眷的身影都没有，全是兵。
推开书房的大门，颜越心跳莫名有些局促，一想到等会儿就能找到自己的名字，他迫不及待却又动作缓慢地走向书架。
放眼望去，只有三座书架，每座书架上都挂了名牌，军名册、兵书、历史。
颜越目光锁定在军名册的书架上，视线划过许多卷轴，所有的卷轴上也都标注了年份和战事地点。
翻找了两层之后，终于在翻开第三层的最里层时，找到了‘云河之战’的四个大字。
绛历十九年冬，越攻莲于云河，莲求援，遂令十万精兵至云河，困越以十，击退于河西，遂记册：
大将军凌凝、左副将文玄、右副将祝鸣、都尉赫连城、参军马镀金、骑兵李上音、龙啸巫、吴眠、安小苗……
一路从右往左浏览，看着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名字，颜越努力将每个名字都看上两眼，希望能在某一个名字上有下意识的停留。
虽然他记不得自己原本叫什么，但如果看到从前的名字，应该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只是一连看了几百个名字，眼睛都有些干了，却并没有任何发现，直到他打算歇一会儿再继续浏览，卷轴的侧面忽然滑落一张图纸。
颜越眼疾手快接过图纸时，眸光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纸上印着两面暗红色的图案，纸面角落有一个红色的血字：凌。
两面图案都是菱形，看起来像是腰牌的正反面，但这个腰牌的图案却令他有些陌生，与他身上的腰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凌凝的腰牌？还是凌凝所带领的十万大军的腰牌？
颜越微微蹙眉，如果只是凌凝的腰牌，那么这张图纸并不能说明什么，可这若是那十万大军的腰牌图案，那就证明自己根本不是云河之战的士兵。
颜越沉思间，书房的门忽然传来了偌大的敲击声，使得他一下子回神。
咚咚咚！
左副将握着硕大的拳头一边敲门，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直到见到颜越的身影，这才一脸好奇地凑了过去。
“颜幕僚，将军回来了，叫你一起吃早饭呢！”左副将的嗓门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在这人少的书房里，传的格外大声。
颜越闻言，只好打算晚点再过来继续查看名册，把图纸放回卷轴内，刚要封上，一只大手忽然伸出来抽走了图纸。
“咦，这好像是凌家军的随军腰牌。”左副将盯了一眼那图纸，语气疑惑又笃定。
听到左副将的话语，原本还打算一会儿再回来查看名册的颜越，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心情有些烦躁。
折腾了半天，自己竟然不是云河之战的一员？
“左副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凌家军的腰牌，这也有可能只是凌将军自己的腰牌。”颜越不敢相信自己什么都没查到，下意识反驳起来。
左副将见颜越忽然激动，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笃定地继续说：“这肯定是凌家军的腰牌，这种腰牌我家还有好几十个呢！”
“当年凌凝将军来我家定制时，我还没参军，可是亲眼所见的！”左副将说话间，已经把图纸重新还给颜越。
颜越一边卷起卷轴，一边皱眉，心情有些灰暗，但似乎捕捉到了一些额外信息，看向左副将的目光逐渐疑惑。
“凌将军去你家定制腰牌？你家是做什么的？”
“颜幕僚，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家的铁匠铺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专门为军中打造武器和各种随军配件的。”说到这里，左副将这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认识一个多月，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李大锤，我爹叫李爱刘。”左副将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听到左副将姓李时，颜越已经有些震惊，“李记铁匠铺？”
“嗯对对对，我就说我们家现在很出名了，颜幕僚怎么可能不知道。”左副将不太谦虚地昂起脑袋。
闻言，颜越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向左副将时，目光变得格外和善。
李记铁匠铺，也是他当初接近摄政王的重要原因，接近摄政王，一来是为了得到身份进入将军府查看云河之战名册，二来是为了进这个只为军中服务的铁匠铺查令牌的信息。
原本如果能在将军府查到有用信息，他其实可以不用去铁匠铺了，但很可惜，将军府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线索断裂，让他空激动一场。
不对，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眼前的左副将，已经成为他查找新线索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