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单琦玉离开,孟缚青心下松了口气,幸好有仙女娘娘做铺垫,不然还不知得震惊成什么样。
啥都舍不得丢的家当有了着落,家里便只需做干粮,随时等着村长的锣声。
当晚孟缚青去了趟县城,这回她不敢骑着摩托走大路,亏得她车技还算好,沿着小路也能行驶的稳当,遇上没有路的地方,她便使出藤蔓缠在足够高的树杈上,荡秋千似的荡过去,只要眼力准速度并不慢。
抵达县城时尚未到子时。
孟缚青找到县衙,绕一圈来到县令住的后宅,身影矫捷地翻上房顶,用一根藤蔓在院子里探寻目标。
不一会儿便确定了县令在还亮着的书房里和站在他面前的人说话。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的屋顶上方,屏气凝神听屋子里的人说话。
“……如今边关战事节节败退,不出五日胡人的铁蹄就能踏进平昌府,大人该早做决定才是,省的彻底乱起来人财两空。”
县令姓江,个子不高,却身材敦实,此时他正做沉思状,思索良久才摇头道:“本官自然知晓此事迫在眉睫,可本官做官多年,虽不是清平百姓人人称颂的好官,却也熟读四书五经,知晓家国大义,倘若此事败露等待本官的将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一通话听在孟缚青耳中,前面全是屁话,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站立之人忽地凑近低声同江县令说了什么,听过之后,江县令满脸诧异,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此话当真?”
“信或不信,全凭大人自己。在下只有一句话想要告知大人,胡人若想直达皇城,必然要路过清平县,倘若府城不战而降,大人一味顽抗实属不明智之举,倒不如……”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后面的话。
江县令重重坐回椅子上,半晌才道:“本官明白了。凭我一己之力如何救得了清平百姓呢?只能如此了。”
他苦笑一声,“时也命也。不知阁下应下的话何时能兑现?”
说后面这句话时,他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前后转变之快,令人不免惊叹。
孟缚青通过藤蔓感应到站在江县令面前的人不屑地勾了下唇,才道:“不日便会送到大人府上,在下告辞。”
说完他便退出书房,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书房里的县令在他走后一手握成拳重重砸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面上不复方才得苦涩,满是喜悦之色。
他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走了几圈,才离开书房。
孟缚青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踩个点,看看这个清平县令值不值得自己冒着风险给点教训,却正巧碰上他和人做交易。
那个夜半前来的人不是胡人的长相,却明显是为了胡人做事。
而从他们的话语中,孟缚青也听出了似乎昌平府城同样出了叛徒。
有这帮孝子贤孙,何愁大燕不亡?
孟缚青换个姿势活动活动手脚,戴上防护口罩,操纵藤蔓避过府内下人开始寻找库房。
找到以后,她悄然来到库房房顶,把藤蔓一端固定,自己倒立着跳下屋顶,在守卫诧异的视线中从空间拿出上回剩下的一点迷药洒向两名守卫。
待守卫迷晕,她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打开库房门锁山闪身进去。
关好门,转身看见眼前的场景,孟缚青理解了‘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的含义。
铺在眼前的箱子里有金有银,还有好几箱装满铜钱,她怀疑出入县城收敛来的铜板都在这儿了。
更别提剩下的金石玉器、宝石翡翠。
没时间细看,她直接库房抄了。
全部收进空间,她从空间里拿出几瓶酒精,倒在库房易燃的帐幔上,离开库房时,她拿出一支打火机丢进去。
火焰一遇到易燃的酒精,瞬间烧了起来,孟缚青重新攀上屋顶,迅速消失于暗夜之中。
原路返回,这回回到村子里时天已微微亮。
回家的路上,她碰上了多日不曾见过的孟琳琅,孟琳琅看见她脚步一顿,原本还有些血色的脸庞转瞬间变得苍白。
与她一道的是孟琳琅的二哥孟和,他一看到孟缚青便怒目而视。
“孟缚青,你休想再动琳琅一根汗毛!”
孟缚青路过他们,“有病去治。”
这一家人对她有恶意她比谁都清楚,只是恶意没有付诸行动,唯一一次她还成全了对方,她便没有再做什么。
孟琳琅最大的价值便是她这个人。
孟和还想说什么,被孟琳琅拉住,“二哥,娘说了,咱们两家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都听进去了,你怎的还这般莽撞?”
“谁让她害得你落水?”孟和气闷,“我担心她还会欺负你。”
孟琳琅笑着摇摇头,“放心,我不与她来往就是,谢谢二哥这般维护我。”
落水事件过去后,父母不必说了,以为她中了邪,大哥也觉得她那一日的举动有些奇怪,只有二哥和两个弟弟如从前一般信任她。
她有些委屈,她所作所为不过是还原梦里的场景,难道梦里的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吗?
她不能,就像她虽看不见梦里夫君的脸,自己和对方一路经历的点点滴滴都让她觉得无比真实,连梦里的心动都让能让她小鹿乱撞。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外头依旧没有有关边关的确切消息,去县城买粮的村民倒是带回不少有关县衙失火的消息。
当晚库房火势太猛,即便被守卫及时发现也没能顺利把火扑灭,只能堪堪让火没有蔓延到前面的县衙。
江县令只剩下随身带出来的家当,剩下的全部湮灭于火海之中。
可百姓们皆知,金银铜板即使被火烧过,仍旧能使,可他们的县令竟然啥都没带出来!
惊惧于战乱之余,百姓们对此津津乐道,他们的县令可是个难得的好官、清官,他们清平县有江县令在简直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江县令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气得面部扭曲,却只能勉强笑笑。
接连等了两日连孟缚青都有些坐不住了,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的,当晚她便听到窗外有动静。
下床开窗,外头空无一人,只窗户缝隙被人塞了一张纸条,在她开窗后掉在了地上。
弯腰拾起,打开后,纸条上写着一行字——“雍城已破,明日一早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