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逞口舌之快就能逃脱罪责?现在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要杀害冯雪梅。
我们经过缜密调查,很多人反映你和冯雪梅在工作中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她一直受到你的排挤和打压。
本来兰光县没有去南江市干部挂职的计划,你通过南江市和建安市团委系统的关系,争取到一个名额,把冯雪梅送到南江市翠屏区挂职。
你知道冯雪梅挂职期满回到兰光之后,会对你的团委书记位置构成威胁,所以你又通过各种关系,让她的挂职延期一年。
延期一年之后,眼见冯雪梅即将回到兰光,你没有办法阻止了,便痛下杀手。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对不对?”
胡步云暗忖,他们已经把冯雪梅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又巧妙地利用自己和冯雪梅之间的矛盾,把冯雪梅之死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下足了功夫。
这是事先就把自己安排到杀人犯这个位置上了,再才来罗列和组织自己的所谓的杀人动机和证据。
所以,现在自己无论如何辩解都是无济于事的。
现在唯一能周旋下去的办法,就是把水搅浑。但是自己被拷在审讯椅上,动弹不得,想再一次靠自杀的方式来破局是行不通了。搅浑水的办法还是只能靠嘴皮子了。
“姓何的,我还以为你长了个狗脑子,只会吃主子给的骨头和拉下的屎,没想到你竟会说人话,还分析得头头是道,是你家基因发生变异了,还是通过杂交变种了?”胡步云语气极尽温和,但是话说得不堪入耳,连人家祖宗八代都捎带着问候了。
那位何局长脸上像吃了屎一样难看。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却是脸上阴晴不定,他大约是想大笑一场,却不得不强行克制,大约肠子都快憋出内伤了。
何局长给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你出去透透气,抽支烟吧。”
年轻警察会意,连忙起身,没忘了关掉了两台摄像机的开关,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你这就黔驴技穷了吗?这就要动手了吗?那就赶紧放马过来,别让我瞧不起你,跟你这种智商的人斗,是我的耻辱!”胡步云在抓住最后的机会激怒何局长。
“行,你想找死,老子成全你!”何局长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从桌子下面抄起一根橡胶警棍,然后关了审讯室的灯。
胡步云缓缓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屋里静得可怕,何局长的脚步声有远近,在胡步云面前停住了。
砰砰砰砰,警棍如雨点般落到胡步云身上,反正屋里啥也看不到,何局长就是一顿乱棍乱打,打到什么部位无所谓,只要能打到胡步云身上就行。
起初,胡步云还在夸张地嚎叫,大喊“杀人了,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接着,便是真正的嚎叫,发自内心的撕心裂肺地嚎叫,根本不用装了,他已经感受到难以承受的钻心的痛楚,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身上是怎样的皮开肉绽。
再然后,胡步云没有了声音。只有警棍与肉身狠狠接触的噼啪声。
大约是何局长打得累了,他终于停手。气喘吁吁地去开灯,他看见胡步云耷拉着脑袋,靠在审讯椅上,脸上、身上全是血迹,伤口渗出的血甚至把衬衣都染红了,已经看不出几许白色。
他大吃一惊,被胡步云骂得头昏脑涨,下起手来没轻没重,莫不是已经把他销户了吧?
他赶紧上前,轻轻碰了一下胡步云的脑袋。胡步云脑袋一晃,就耷拉到了另一边去。
他试了试胡步云的鼻息,气息微弱。赶紧叫来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快去叫医生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年轻警察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不多一会儿,就带走医生跑进来。
医生为胡步云听了心音,又扒开眼皮看了看,“还没死,但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好在都是皮外伤,擦点创伤药,暂时不会死。但是何局,你们不能再这样干了,真的会死人的。”
何局冷哼一声,“反正是要死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让他死,口供还没拿到呢。”
胡步云经看守所医生紧急治理,送回号房,天已微明。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你眼前围了一群人,老猫、阿三等,一个个神情肃穆。
“大哥,你是真英雄,欢迎你火线凯旋。”老猫给胡步云喂了一口水,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我睡了多久?”胡步云断断续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