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怒:“岑浮舟,你说什么呢?”
她何时想嫁给赵瑾瑜了,她不过是将他当哥哥看待。
他嗓音沙哑:“难道我说错了么?”
说这话时,他还有些期待她否认。
但李青溪已经不想跟他多说了:“我看你是喝醉了酒,忘了我们之间说过的约定。”
“我想嫁给谁都与你无关,反正不会是你。”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往外走。
岑浮舟心中像扎了刺一般,倒是想追上去问,为何不能是他。
然而他一站起来就觉得昏沉,好在凌风及时扶住了他,等再追出去,早没了李青溪的影子。
岑浮舟喝的实在太多,回到侯府时勉强保持些微清醒,但脚步虚浮不已。
东院里,管家见了他,忙上前道:“世子爷,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他领着岑浮舟往里走:“墙角新开拓出来那块地栽了花,架上围栏,秋千也扎好了……”
一向冷清的东院,此时繁花似锦,正如他梦中李青溪装扮的那样。
岑浮舟看着这一切布置,不免又想到她说的话。
他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布置好了又如何?那个人也不会来看一眼。
管家还在介绍:“您要在长廊边建水池,但这样得拆掉廊柱,夫人就让人在花圃那挖了条长沟,养了不少金鱼,远远看着鱼游溪中,花开岸侧,很是美好。”
岑浮舟脚步一顿:“金鱼?”
“是。”
他沉默了,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管家正摸不清楚世子爷的态度呢,长廊上的人便止住了脚步,冷声道:“把鱼都捞走。”
他复而补充道:“找木匠做几只镂空小船放进去。”
鱼游溪中算什么美景。
泛舟溪上才是人间美事。
凌风看着主子进房后睡下,忍不住叹气。
他还是赶紧去厨房给主子熬解酒汤吧,再等下去怕是侯府一条金鱼也看不着了。
然而等半个时辰后,他端着解酒汤回来,房中人已经不见了:“世子爷呢?”
暗卫:“刚才主子突然醒了要出门,让我们不许跟着。”
看着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凌风人都急了。
“主子酒劲可还没过去,赶紧找人。”
他心中祈祷,主子可千万别是去赵家砍人了。
那条金鱼可不是侯府池中鱼啊。
李府之中。
李青溪回来后同九九聊了些赵瑾瑜的陈年旧事,便梳洗睡觉去了。
夜半之时,她从梦中惊醒。
大抵是九九提了许多前世之事,她又梦到了自己被操控的一生,再也睡不着了。
李青溪起身,倚窗而坐。
其实重生以来,很多时候她都十分紧张,生怕这一切只不过是死前的幻梦罢了。
看着院落之中熟悉的布景,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前世这时候,她已经嫁到侯府去了。
现在想想,若非剧情控制了她,她怕是待不了几天就会收拾行李跑路。
毕竟岑浮舟这厮实在可恶,从她住进东院开始就当她不存在,还不许她随意走动,简直恶劣至极……
罢了,没什么可想的,都过去了。
她正要关窗睡觉,余光里却瞥到树下走出来个人影。
李青溪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院子里进了贼人。
待看清来人后,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怎么是你?”
岑浮舟也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未曾入睡。
他一步步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隔窗相望:“是我。”
李青溪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梦:“这是我家。”
“嗯,我知道。”
她瞪大眼睛:“我的意思是,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岑浮舟想了想,慢声道:“我路过。”
什么?
李青溪错愕不已。
这是什么鬼话?
她仍旧不敢置信:“你大半夜不睡觉,路过我家,所以进来看看?”
“嗯。”
李青溪被他的操作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刚想让他滚回侯府,突然发现另一个问题:“等等,这个时辰我家大门已经落锁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岑浮舟这下不吭声了。
李青溪心中隐隐有猜测,但不敢相信:“你该不会是,爬墙进来的吧?”
堂堂侯府世子,京中高岭之花,大半夜爬别人家墙头?
这像话吗?
这合理吗?
岑浮舟摇了摇头:“我不是爬墙进来的。”
他语气非常认真:“我会武功。”
飞进来,应该不算爬墙。
李青溪诡异地理解了他此时的脑回路:“……”
四目相对,一个无语至极,另一个坦坦荡荡。
他忽然往前伸手,闻着一身酒气,李青溪下意识皱眉。
接受了现实的她嫌弃道:“味道太冲了,离我远点。”
岑浮舟倒是听话地退了两步,只是依然伸着手:“给你。”
她没好气:“什么?”
他张开手,掌心之中躺着一块玉牌。
李青溪知道这是什么。
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玉牌。
前世她一直想要这东西,这样就是世子正妻,可以随意进出他的居室与书房,暗卫们不会拦她,可以掌管中馈,侯府家仆也会毕恭毕敬称呼她为世子夫人,而不是李姨娘。
只可惜从前不过摸了一次,便被岑浮舟厉声呵斥。
他说她是痴心妄想,连做妾都是靠耍阴谋设计他得来的,更不要肖想世子夫人的位置。
她怔怔地看着它,而后听见岑浮舟轻声道:“我梦到你想要这个,所以才送过来。”
他将这玉牌塞到她手里,眸中似乎带了星光。
“现在它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