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玉”这个人,李青溪一直耿耿于怀。
她分明与他素未相识,他却贯穿了她的梦境。
然而查遍了她身边的人,不论前世今生,也不曾有叫白玉的。
可李青溪就是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但连系统都查不到的人,真的存在吗?
李青溪深沉叹气,起身下床。
冬云打了水来给她净脸:“小姐,我方才随管家去外院置办冬衣时,碰到了青州来的那群学子,难得天气晴好,他们也在院子里温书,看着倒是挺懂规矩的。”
李青溪将水用帕子擦了:“他们来京都是为了求取功名,若是传出去不知礼数,首先受影响的就是仕途,自然要规矩些。”
“对了,我听说方家的公子也来京城了。”
“方家公子?”李青溪疑惑,“那是谁?”
冬云将水盆端下桌:“您不记得了?就是方公子呀,您儿时的玩伴,他家是咱们老宅对街的方家武馆。”
方家的当家人,曾经走过几年镖,会拳脚功夫,他在青州开了家武馆做武师。
年少时李青溪见过武馆的弟子打拳,十分羡慕,曾偷偷前去拜师。
可惜是她异想天开,武师不收女弟子。
但她那时候倔得很,觉得自己又不是打不过同年纪的孩子,凭什么不收她?
于是,李青溪偷偷买了男装,扮成小男孩去报名。
结果名没报上,跟武师儿子撞见了。
对方戳穿她的身份,说她是对街李家天天挨揍的小丫头。
她一气之下,把人给打了。
就这样,不打不相识。
她同这个孩子,成了朋友。
李青溪记得,方武师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把他看作宝贝。
他希望孩子将来能继承家业,也做一名武师。
但是,这孩子却不是个练武的料子。
恰恰相反,他喜欢读书。
李青溪的爹就很喜欢这孩子,总觉得他将来必定是个走仕途的,前途无量。
但年幼的她不这么觉得,她觉得这小子连她都打不过,实在算不得什么英才。
但他确实是个好人。
青州那地方,民风彪悍,不大讲究男女防范,更别提他们那会儿,还是半大的孩子。
方家的小子看出她内心的渴望,会托着读书的借口,带她去武馆,教她拳脚功夫。
但教的不是特别好就是了。
冬云边说着这些往事,边为她挽发:“小姐那时候天天跟着方家公子出去玩儿,还不许奴婢跟着。”
“有次你一身泥回来,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你关在家里,方公子也被家人罚了。”
那遥远的记忆被想起一点点,李青溪哑然失笑。
她隐约记得,被罚之后,他就不再来找她了。
好像是方武师觉得,与其让儿子出去鬼混,还不如让他去上学。
那年开春的时候,方家公子就入县学了,他还考了头名。
大抵是学业繁重,后来李青溪很少见到他了。
再然后过了几年,她来了京城,就彻底没了联系。
大抵是历经过前世那么多爱恨纠葛,她对这位玩伴的记忆,并不怎么深刻,早忘了他的长相与名字。
对方既然来了京城,应当是学识不错,都是同乡,但愿他能考中吧。
简单梳洗一番后,李青溪出门去了赵家。
见她来了,赵苑苑十分兴奋。
因为她可以借着招待朋友的理由,不学礼仪。
说起她那位未婚夫时,赵苑苑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前些日子来见我了,人倒是挺老实,很好说话,也是个莽夫,开口便提日后不会纳妾,问他打算何时成家,结结巴巴地说婚期由我来定。”
说到这,她又撇了撇嘴:“他是个好人,但我不想这么早嫁出去,恨不得将婚期定在十年后。”
“偏偏我爹娘不允,最后还是他说要守孝,定了三年后的正月十六。”
对方刚丧父,按律法,是该守孝三年。
但他是镇守边境的少将,又得陛下赐婚,本不必遵从这些礼节。
之所以这么说,大概也是看出赵苑苑的心思了。
李青溪微笑道:“这军中人哪有不粗莽的,他能注意到你的情绪,已经是体贴的了,日后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是个直率人,你那性子就要软和些,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是两个人都性情刚烈,反倒不好。”
赵苑苑脸颊微红:“哎呀,说这些做什么。”
她很是不好意思,李青溪却很坦然。
她本就是嫁过人的,况且这是闺中密友私下的体己话,又不曾被旁人听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递了帖子进来,赵苑苑的娇羞之意消失不见,只余下不耐烦:“拒了。”
“是。”
“对了,你回话的时候,就说我要备嫁,任何时候都没空,让她不必再送过来。”
丫鬟应声退去,李青溪好奇:“这是谁家的帖子,让你如此厌烦?”
“还有能谁?”赵苑苑没好气,“德妃娘家的侄女儿。”
她顿了顿:“说到底,她这约的压根就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李青溪眨了眨眼:“怎么回事?”
赵苑苑压低声音:“德妃原本想让我嫁给二皇子做侧妃,但我这不是被赐婚了吗?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哥身上。”
那德妃娘家的姑娘,从前跟她们毫无关系,也不曾来往。
从她定亲后,对方三天两头约她去府上赏花。
起初赵苑苑还觉得莫名其妙,她自己家中又不是没花儿,干嘛要出去看?
赵夫人就看的透彻些。
二皇子不愿意放弃她夫君手中的兵权,把主意打到她儿子身上了。
他们试图通过女儿家间的交情,进一步把婚事定下来。
李青溪好奇:“那金鱼哥哥呢?他怎么想的?”
听说德妃娘家的小姐们,个个知书达礼,生的貌美如花,犹如天仙下凡,哪个男子看了都会心动的。
金鱼哥哥少年英才,这婚事倒也般配。
就是危险了些,若是二皇子没能成功当上储君,反而被别人截胡,这婚事就成了索命的铁链。
“我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知道待在军营里。”
赵苑苑忍不住吐槽:“我娘一说到娶妻,他那反应就好像是要送他进宫当太监似的,避之不及。”
赵瑾瑜最近更是连府都没回,生怕家中人要给他定亲。
“其实我觉得嫁给我哥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了青溪,可惜岑世子速度太快了些,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