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起接下来的打算,韦似道似乎早已在心中,盘算过千遍万遍了。
这时,只见韦似道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有了,接下来,自然是助桓儿,尽快登基为帝了。”
“真的已经万无一失了吗?”
盛桓谨慎问道,“盛德帝身体虽然抱恙,可毕竟人还活着,还有那三皇子盛柏,他虽然远离盛京,可影响力亦不可小觑。”
没有提到四皇子,盛桓内心是觉得,既然此事已经通过郭皇后,交给长公主那边去处理了,当然是胜券在握,不足为惧了。
“盛德帝活不了多久了。”
韦似道微微仰头,胸有成竹的勾唇道,“他的身体怎么样,我最清楚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桓儿难道真的以为,他只是染上小小的风寒了吗?”
盛桓双目圆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是说,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韦似道目光扫过盛桓,眼神冰冷,“桓儿,成大事者,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顿了顿,韦似道接着说道:“至于那位三皇子,远离盛京城,身处江湖之中,为父自然有把握让他有去无回。”
盛桓怔住,这韦似道,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心狠手辣。日后若是留着他,难保他不会对自己也狠下杀手啊!
韦似道忽而站起身来,走到盛桓身边,用力拍了拍失魂落魄的盛桓的肩膀。
“如今江湖门派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若要刺杀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朝堂文武百官,皆唯储君之命是从。桓儿,你就等着做这大盛的皇帝吧!”
盛桓沉思片刻,“国师好像还漏了一点,那驻扎在盛京城外的几万大军的将领,可都是盛柏昔日的部下啊!”
“怕什么?”韦似道缓缓一笑道,“对付他们,我自有办法。”
盛桓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此,便有劳国师了。”
韦似道极轻的冷哼一声,“时辰不早了,吾儿该去上朝了。”
盛桓闻言,唇瓣微微颤抖,脸上却挤出了一丝单薄的笑意,“如往常一样,孤先走,国师稍后。”
然后,拂了拂宽袖,跨步朝着东宫的门外走去。
背向彼此,父子俩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同时僵住,眼底随之阴戾翻涌,那隐藏于各自内心深处的野心,小荷才露尖尖角......
几日后,乾清宫。
郭皇后正在耐心的给盛德帝喂药,却听到小全子慌慌张张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吴忠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斥道:“何事如此惊慌?小全子,你到底有几个胆子,敢在陛下和娘娘的面前失仪?”
小全子忙匍匐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娘娘,是朝辰殿的宫女来报,四皇子突然失踪了。”
“什么?”
郭皇后一脸诧异的看着小全子,“你快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失踪,自然是在郭皇后的意料之中了,此时此刻,她当然要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来。
小全子深吸一口气,略作镇定后,便缓缓开了口,“朝辰殿的宫女说,昨夜亲眼看着四皇子就寝之后,便离开了寝殿。谁知一大清早准备过来伺候梳洗,房间内却没了四皇子的人影。”
“难道昨晚,寝殿门口就无人值守吗?”
郭皇后接连质问道,“朝辰殿上上下下,就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嘛?四皇子究竟是被何人抓走了?”
郭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且当着盛德帝的面,关心四皇子的安危,乃是她的本分。
她觉得自己对此事越上心,才能让盛德帝觉得,她与此事毫无关系。
然而,盛德帝却微微掀起眼尾,眸光如寒潭一般注视着郭皇后,“皇后是如何得知,四皇子是被人抓走了呢?”
“臣妾......臣妾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郭皇后紧张的不知所措,额角、后背,开始渗出细细的冷汗,她讪笑道,“陛下,臣妾只是觉得,如果四皇子不是被人抓走的,那他怎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呢?”
躲开盛德帝质疑的视线,郭皇后硬着头皮,继续端着汤碗,侍奉盛德帝吃药。可那双握着汤匙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但转念一想,郭皇后又立马稳住了心神,暗暗松了口气,“陛下对四皇子从来都是不管不问的,失踪而已,想必......”
“吴忠敏!”
郭皇后被盛德帝突然的怒吼,吓了一跳,她赶忙放下手里的汤碗,小心翼翼的瞥了瞥盛德帝一眼。
”老奴在!“吴忠敏拱手道。
“查!给朕查!”
盛德帝的脸色变得铁青,他那苍白的唇瓣中,无比愤怒的挤出几个字来。
这倒令郭皇后惊讶不已,陛下究竟是从何时起,对这个四皇子如此关心了呢?
“老奴遵旨!”吴忠敏得了旨意,便带着小全子,立即朝着朝辰殿的方向小跑着,奔了过去。
“咳,咳,咳......”
突然,满腔的怒火,冲得他气息一滞,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从盛德帝的胸腔深处迸发而出。
他的身体因这猛烈的咳嗽而剧烈颤抖着,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角,每咳一声,就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陛下,您怎么了?”
一旁侍奉的郭皇后被吓得花容失色,她赶忙上前去扶盛德帝,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不停的替他轻轻捶背,顺着气儿,“传太医,快传太医!”
“是,娘娘!”殿中的几位小太监,手忙脚乱的,一窝蜂的朝着殿外奔去。
接过盛德帝递过来的那块擦嘴的锦帕,郭皇后大惊失色,那帕子上,分明就是方才因为剧烈咳嗽,而沁出的一丝殷红。
不多时,几位太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他们跪地行礼之后,便一起围了上去。
看着面色愈发苍白的盛德帝,众人皆是眉头紧锁。
“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院使陈鹤年正坐在龙榻边上,为盛德帝细心诊脉,他心中暗惊道,“前几日,陛下的风寒症状明显已经好转了,怎么会突然剧烈咳嗽,甚至是吐血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院使,陛下怎么样了?”郭皇后满脸忧心忡忡。
看着盛德帝痛苦的紧闭双眼,陈鹤年起身,朝着郭皇后拱了拱手,云淡风轻道:“娘娘,陛下只是一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涌上喉头,无甚大碍。老臣先开一剂方子,给陛下煎服。娘娘,陛下万不可再动怒,需静心休养才是。”
陈鹤年如此说,正是因为遵从盛德帝早就对太医院秘密下达的旨意,关于他身体的任何状况,无论是何人问及,一律对外宣称无恙,否则,便以欺君之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