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传这个口信的人叫陈雯锦，你们应该认识，她在让我寄录像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的发生。”
定主卓玛叹了口气，幽深的目光在无邪和张启灵的身上流转。
“她会在目的地等你们一段时间，不过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十天内等不到你们，她会自己进去。”
说完，抬手朝着自己儿媳示意了一下，儿媳恭敬地点点头，伸手将定主卓玛扶起，朝着帐篷走去。
无邪在身后和张启灵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震惊，原来定主卓玛会说普通话，而且说得很好。
还有那个陈雯锦，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对了，还有一句话。”定主卓玛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两人，“它，就在你们中间，小心一点。”
张启灵眸光微闪，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火苗，起身就走。
无邪愣了一下起身追上张启灵，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给我们两个传信？”
本来他睡得好好的，结果被扎西给晃醒了，说什么定主卓玛有事找他，还没等他清醒过来，人就到了这里。
这几个人还稀里糊涂地说了这么一大堆，就自己不懂，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真的很烦躁。
张启灵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准走！”
无邪情绪有些激动，索性就拦在他面前，充当他的路障。
“我不会回答的。”
张启灵神色淡淡，似乎根本没有把无邪放在眼里，但也没有继续离开，就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撒泼。
“凭什么？！”无邪一下就火了，“正常说话很麻烦吗？非要什么都不说，你是这样，那个关根也是这样，你们把我扯进来，就是要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到处乱窜吗？”
无邪声音有些大，身后传来了不知道是谁翻身的声音，吓得他愤怒的情绪一下就被打断了，不上不下的，俊脸涨得通红。
“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启灵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冷，无邪忍不住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好，我不问你，我问黎簇行了吧，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无邪压下心中的冲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张启灵离开的脚步一顿，转头探究地看他，从他的眼底，无邪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不属于这里。”
“你什么意思？”无邪一愣，有些听不明白。
“他们，都不属于这里。”
说完，不等无邪反应，转身就离开了。等无邪回过头来看他，却早已找不到张启灵的身影。
什么叫不属于这里，黎簇不就在这儿吗？
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衣领，无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很操蛋。
凭什么自己要被他们推着走，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我就想知道个真相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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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帐篷里，定主卓玛喝下儿媳端过来的酥油茶，一双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被风微微吹开的门帘。
“扎西，去把外面的朋友请进来吧。”
扎西脸色一沉，刚准备出去，却见一只手掀开了门帘，露出了黎簇的俊脸。
对于自己偷听被发现这件事，黎簇一脸的理不直气也壮，丝毫的心虚都没有，就连一向不喜欢他的扎西都忍不住侧目。
脸皮厚度杠杠的。
毕竟是面对长辈，黎簇不了解藏族的礼仪，就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定主卓玛鞠了个躬，算是问好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扎西皱着眉，语气不算好，但定主卓玛并没有阻止。
“不知道是谁刚刚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深夜打扰，希望定主卓玛多担待。”
黎簇面露不屑，跟他比横，扎西这个头脑简单的还差点儿，也不看看他是谁带出来的。
“你！”
“扎西，你先出去吧。”
不等扎西的暴脾气发作，定主卓玛率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扎西面色铁青，恶狠狠地瞪了黎簇一眼，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定主卓玛的儿媳也紧随其后，眨眼间，整个帐篷里就是剩下两个人。
帐篷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帐篷摇摇晃晃，哗哗作响。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昏暗的灯光下，定主卓玛满是褶皱的脸看不真切，但她的嗓音沙哑柔和，带着不易察觉的亲切感，抚平了黎簇紧张的情绪。
“黎簇。”
“族名呢？”
黎簇歪头表示疑惑，“什么族名？”
定主卓玛却是不回答了，微笑地看着黎簇。
“没事了，孩子，回去吧，你会拥有平安顺遂的人生。”
黎簇满是不解，但是看定主卓玛已经闭上眼睛明显不打算继续的样子，只好转身离开，门口，那个扎西还守在门外，看向黎簇的眼神不太友好。
确认黎簇出来之后，定主卓玛的儿媳才回到帐篷，坐回定主卓玛的身边。
“母亲，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定主卓玛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儿媳也不再多问，扶着她躺下，自己转身离开。
等到帐篷里再次回归黑暗，一双浑浊的眼睛才缓缓地睁开。
人们总是会说，年纪越大的老人越能看见点什么，也许这句话是迷信的，甚至是愚蠢的，但定主卓玛从来不这么觉得。
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她能看到的就越多，想要做的也就越多。
想起黎簇的脸，定主卓玛闭上眼，嘴里轻声呢喃着。
“?????????????????????????????????????????????????????????????????????????????????”
（迷失在时空里的灵魂，终将被时间所吞噬。）
这句话很轻，哪怕是站在帐篷外面的关根都没能听个清楚，就这样，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