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银杏帮杜鹃打了一盆水。
“为什么?”银杏问杜鹃。
杜鹃擦身的动作一顿,随后继续擦拭。
“我不去,难道要你去么?反正早在府里的时候,我就被老爷占了身子了,你不同。”杜鹃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那时她刚入府没多久,那夜她去给李世德送醒酒汤,在书房的矮榻上……
她害怕的回了屋子,银杏看见了她,给她擦身,给她擦药,给她熬了避子药,还帮她瞒着夫人和嬷嬷。
在那个府邸里,她们两个从此开始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原以为跟着二小姐陪嫁到许家,会是新的开始,可这似乎又是另一个地狱。
许母不喜李若婉,可她又不能拿李若婉怎么办,于是便拿杜鹃出气。
手剥核桃都是小事,半夜里还要伺候那老婆子起夜。
有时候还要被许父摸上一把,被许母看到后,时不时就是一顿打掐。
在李家都没人这么打她,银杏那次发现杜鹃腰间的淤青,咬着牙想冲去把许母打一顿,大不了就是一死。
最后被杜鹃死死拉住了,那夜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场,随后便商量着出路。
结果李若婉找到了银杏,让她去勾引许颂平,离间他与林氏的关系,最好让许颂平把林氏休了!
杜鹃不想银杏这么做,反正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就让她来吧!
银杏拿出了一碗药,那厨房里的王婆子是银杏的干娘。
“要喝吗?”银杏问她。
杜鹃知道那是什么药,没说话一口喝下了。
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三日后,秦国公府的菊蟹宴就这么开始了。
谢雨看着那些贵女们赏菊品酒,又说要作诗选一个诗魁出来。
对此谢雨表示你们献错殷勤了。
不过看美女还真是赏心悦目。
男客那边是秦君棠作陪,秦君棠饮着酒,却在担忧楚念月。
楚念月怀孕了,只是胎像不太稳,这次的菊蟹宴都未出席。
于是隔一会儿,墨剑就去看一下楚念月,然后汇报给秦君棠。
最后还是楚念月让墨剑告诉秦君棠,再烦他这几日就别想来华园了,秦君棠最终中断这幼稚行为。
李若婉环视一圈,没有发现楚念月的影子。
反倒是看见了秦妙言。
蠢货。这是李若婉给秦妙言的评价。
能把一个麝香香囊大大咧咧送给楚念月,还说那香囊是自己送她的!
要不是因为她,那秦君棠又怎么会带着……
柳氏的声音打断了李若婉的沉思,“婉儿,在想什么呢!”
她将手旁的一碟子蟹肉递给了李若婉,“这蟹还真肥,一年也就吃这么一会儿,不过女子还是要少用些。”
柳氏看着那正自己上手吃螃蟹的许幼娘,眼底微微厌恶。
她还是看不上许家的人。
许幼娘吃了两只蟹,又吃了许多的糕点 ,只觉得这国公府里的东西真好吃,这景色也好看。
那菊花除了黄的白的,居然还有红白相间的,还有绿的、粉的、紫的、橙的、黑的。
名字也好听,叫什么天龙挂彩、广寒宫、瑶台玉凤、碧玉珊瑚、绿牡丹、墨荷……
她娘说得对,果然能来长见识,这些够她回村吹好几年了。
丫鬟们送来的果子饮,许幼娘喝了一杯又一杯。
然后肚子开始疼了,原本许幼娘还准备忍一忍,最后没办法只能跟李若婉说了∶“二嫂,我肚子疼。”
李若婉闻言皱了眉,看向身后的画琴,“带幼娘去更衣,不要让她瞎跑冲撞了人!”
画琴应了是,随后便有国公府的丫鬟带着她们去女眷专用的更衣院落。
许幼娘进了一个屋子,被丫鬟引到一个屏风后面,那屏风后面放着一个红木椅子,中间有个洞,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一鼎香炉在旁边放着,烟雾缓缓升起,屋内有一股香味,那红木椅子前头还放着一张长木条桌,桌上有两个盘子,一个盘子放着绢布,一个盘子放着枣子。
许幼娘看了一圈没看到草纸,有些疑惑,便喊画琴。
“画琴,这儿怎么没有草纸啊?”
画琴直接答道∶“用绢布即可。”
许幼娘大吃一惊,这国公府得有多少钱啊?擦屁屁用绢布!!
许幼娘以前在村子里都是用的硬邦邦的草纸,每次用之前都得揉搓好几遍。
到了京城之后,才发现草纸有本来就很柔软的,而现在,她又长见识了。
等许幼娘方便完,看着那剩下的绢布,拿起几块放进了衣服里,让她娘用这个给她做件小衣,穿着肯定舒服。
一旁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个盆,盆里有水,许幼娘还看见了香胰子,那是她来到京城之后才见到的东西,一小块就要一两银子。
而国公府这块,最起码得五两银子。
居然是用来洗手的吗?
洗完手,许幼娘拿过一把枣子,来到画琴身边,问她要不要吃。
她还觉得奇怪,这些富贵人家,上茅房的时候难不成还要吃枣子。
画琴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是用来塞鼻子里防味的香枣。”
许幼娘摇头,怪不得这枣子看起来比她以前吃的小,原来是塞鼻子里的。
真奢侈。
领路的丫鬟看见前头来了人,急忙带着许幼娘和画琴避开。
看着一个穿着竹青色锦衣的公子走过,许幼娘的眼珠子都快跟着他跑了。
“那是谁啊?”许幼娘问领路的丫鬟。
丫鬟低声道∶“是二公子。”
随后没一会儿,又见一个白袍锦衣公子飞快从她们身后走过。
那丫鬟看着那白袍锦衣公子,面上隐有怒色,一时便觉得有些不对,把许幼娘带回位置后便去禀告了湘云。
湘云又把这事禀告了李若筝。
“你带几个嘴严的婆子去看看,有事了悄摸来告我。”李若筝吩咐道。
湘云便退下了。
就在湘云回来之前,席上发生了一件事,一个丫鬟在倒酒时不小心将整壶酒洒在了一个小姐的衣裙上。
随后那丫鬟就领着那小姐去更衣了。
李若筝微微皱眉。
谢雨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丫鬟离去的背影。
“那是谁家的小姐?”谢雨看向李若筝。
李若筝道∶“是兵部尚书沈大人家的,行三,是个嫡女,但是不怎么受宠。”
谢雨闻言点头,“我记得她那个位置刚刚似乎还坐着另一个女子来着。”
李若筝也点了头,而这时,湘云又回来了,脸上表情凝重。
湘云在李若筝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李若筝向谢雨行了一礼∶“母亲,二弟那边出了点事,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谢雨点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离席了。
李若婉时刻注意着李若筝,自是注意到李若筝与她那个婆婆离席了。
观察了一圈,然后又发现那个沈明茉也离席了,不由得想到上辈子沈明茉与沈明莉两姐妹当年两女争一夫的戏码。
只可惜,她们要争的那个夫没中计,反而是……好大一场闹剧。
因着这事,当初她那婆婆把她狠狠骂了一顿,说她管家就是这么管得!
而如今,这被骂的人要变成李若筝了吧……
李若婉得意地饮了一口酒。
谢雨和李若筝来到汀云阁时,两个壮硕婆子正站在门外。
这汀云阁建于水上,只有一条长长的石板桥通向它的大门。
而此次菊蟹宴,李若筝特地将此处安排给醉了酒的郎君们来此处醒酒的。
秦恩余酒量不济,便来了这儿,可他没想到进来之后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随后他就觉得浑身发热。
而那汀云阁的床榻上居然躺着一个女子,秦恩余知道自己是遭了算计,可他不懂,自己只是一个刚回国公府的庶子,谁要这么大费周折的来算计他?
又想到自己在来的路上遇到的另一个男人,新科状元楼闻玄。
所以,这女子要算计的是楼闻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