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几个菜市口,最经常行刑的地方,是南城菜市口。南城主要住的是平民,在那里行刑威慑力更强。
今日苏月珍被杖刑,是在西城的菜市口。皇宫在上京城的西城,达官贵人们也都在西城住。
姜钰和陆怡芳、程云秀等一众楚国公府的人,到西城菜市口的悦来茶楼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而悦来茶楼外车水马龙。姜钰随意看了看那一辆辆马车,就知道今天不是一般的热闹。
她跟在陆怡芳身后进去,被小二迎着往楼上走。刚走了几步,上面就传来一个带笑的女声,“姜大夫人,你也来了?”
陆怡芳抬头看,就见安陵侯夫人在楼梯口看着她笑呢。她快走几步过去,与安陵侯夫人寒暄。姜钰能感觉到,安陵侯夫人时不时看向她的目光。
她知道安陵侯夫人,定然是知道些内情的,因为告示是在安陵侯夫人的书局印制的。或者可以说,从她进宫那一刻,上京城的这些权贵们,几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与祁元鸿与苏月珍之间的纠葛。
她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大大方方的任安陵侯夫人看,两人的目光对上时,姜钰还给了她一个笑,很是灿烂。
上京城的这些权贵,这几天姜钰大致了解了一些。如安陵侯是个混不吝,但被安陵侯夫人管的死死的。安陵侯夫人很有经商才能,手中的产业不少。
这位以后或许可以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而安陵侯夫人被姜钰的目光闪了一下,神情愣了一瞬后,笑着问陆怡芳姜钰的身份。
陆怡芳把姜钰拉到自己身边,先跟姜钰介绍了安陵侯夫人的身份,等姜钰给对方行了礼,拉着姜钰的手说:“这是我家珠儿。”
安陵侯夫人“惊讶”了一瞬,然后道:“找回来了?”
陆怡芳笑,“是,找回来了。”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安陵侯夫人笑着说:“你可是苦尽甘来了。”
陆怡芳笑的很开心,“是,自从我家珠儿回来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虽然都是来看苏月珍被杖刑的,但谁都没有提,当然也不会问对方是来干嘛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姜钰他们进了事先定好的房间,进去后陆怡芳跟姜钰说:“这安陵侯夫人也不容易,她也是出身高门,才学样貌当年是样样优秀,但是被继妹算计嫁给了安陵侯那个纨绔。
你是不知道当年,安陵侯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没有他不干的,上京城属他最纨绔。她与安陵侯的亲事传出来后,大家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但谁知道,成亲后安陵侯老实了很多,再后来之前那些纨绔事儿都不做了,还把他之前的姨娘通房都打发了,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
姜钰听后心说,安陵侯夫人真不是一般的有手段。
这时,外边传来嘲杂声,然后就是一个女声,“这个房间谁在?本宫又不是抢他的房间,本宫只是与他同用,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小人这就问问里面的客人。”
陆怡芳听到外边的声音,就站起了身,小声跟姜钰说:“是文新长公主。”
姜钰神色一愣,她这几日听到一些这位文新长公主的传闻。她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很是受皇上宠爱。她现今应该有二十八九岁了,但一直没有成亲,而且她公主府中还有几个男宠。
对此,有大臣曾经弹劾过,但当时皇帝很明确的说:“朕的妹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更何况养几个男宠?”
从那之后,再没有人因为文新长公主的私生活,而弹劾过她。不过,这也是因为这文新长公主,虽然受宠,虽然养男宠与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和,但她并没有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那些御史也就没有必要,抓着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不放。
这时,陆怡芳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朝文新长公主行礼,“见过长公主。”
“是楚国公世子夫人啊!”文新长公主声音里带着兴味,她又道:“看来今日本宫是真的来的很巧,本宫与你挤一挤,用一个房间如何?”
“这是臣妇的荣幸。”陆怡芳侧过身子,请文新长公主进来。
她一进来,房间里的人都向她行礼。文新长公主摆手让大家免礼,然后目光就落到了姜钰的身上。
她问:“这位是?”
“这是小女姜钰。”陆怡芳把姜钰拉到了近前,姜钰又朝文新长公主行礼。
文新长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然后笑了,“这今科状元郎的眼睛,是不是被屎糊住了?你可比那苏四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姜钰不了解她的性格,所以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文新长公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拉着她坐到窗子边,说:“本宫觉得,今日这戏跟你一起看更有趣。”
姜钰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臣女也觉得有趣。”
“哦,你说说怎么个有趣法儿?”文新长公主看着姜钰问。
姜钰看着外边行刑台前水泄不通的人群,说:“就在前些日子,苏四小姐还在臣女面前叫嚣,不和离就给臣女休书。今日,臣女在这里俯瞰她被当众杖刑,自然有趣的很。”
文新长公主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就听姜钰又道:“另外...”
文新长公主此刻似乎心情很好,问:“另外什么?”
姜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举起,“另外,今日臣女能认识长公主,很高兴。”
“哈哈哈....”文新长公主又笑了起来,然后跟陆怡芳说:“你这女儿好,有意思。”
陆怡芳没有想到姜钰会跟文新长公主说这些,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在旁边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