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馆主？”
沈星茉点点头，而后并未顺着这个话题问方澄的身份，而是回到刚才的话题，看向牛角驹道：“稀有级的耐性，就算放在整个南林郡也算是很少见了，你运气不错。”
看得出来，比起方澄，她对牛角马的兴趣更大。
方澄笑了笑，道：“这句话我好像也听别人说过，看样子我运气确实挺不错的。”
“种灵，眼光占一部分，运气也占一部分。”
沈星茉表情冷淡，看起来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可能会觉得不舒服，觉得这人不好相处。
活了两辈子的方澄却不这么认为。
有些人看起来很冷漠，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只是性格或者面相使然。
这类人通常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刚认识的时候感觉很不好接近，甚至会觉得对方凶，当你真的跟她走近之后，你会发现这人要么很闷骚，要么就干脆是个逗比。
她们只是有点……嗯，慢热。
“你说得对。”
方澄先是肯定了一句，接着转移话题道：“我刚才在大厅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抱歉，不是故意。不过既然你们缺的是一只高级耐性的灵兽，我这只牛角马应该还行吧？它性格很好的，学东西也快，只是缺了一点经验，能不能先让我们试试？”
好不容易有这种跟求职公司boss面谈的机会，方澄可不是什么老实人，泡妞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抓紧机会搞定工作才是正事。
他可没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沈星茉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诚恳，眼神中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澈感，倒并未往走后门的方向想，反而语气稍微温和了几分，道：“……你这只牛角马的潜力确实很好，但馆里有馆里的规矩，能不能行，要看它这次考核的表现。”
说着，见方澄有些沉默，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星茉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这只牛角马潜力确实很好，这次不行，以后我们也可以合作。”
方澄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他本来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两人刚认识，要让人家给你开后门也不现实。
何况他也并非全无收获。
这个姐姐……心肠有点软。
找到突破口了属于是。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年纪小的好处，你换个中年大叔来说刚才那些话试试？
“抱歉，是我有些冒昧了。”
方澄没有死缠烂打，意识到阻力后立马先道了个歉，而后将话题重新扯回眼前的考核上，道：“我刚才听你说想要当带练员还需要领跑速度和刺激手段，领跑速度我能理解，这个刺激手段要在考核中怎么体现？”
只能说不愧年纪轻轻就是一馆之主，沈星茉的专业度是毋庸置疑的，张口便道：“所谓特性训练，实际上就是通过调动灵兽情绪，再辅以一些特殊手段，来锻炼和激活灵兽的性格和身体里的潜力的一种方法，训练过程中，其中最重要的关节就是如何调动灵兽情绪。”
“以眼前的耐性训练举例。”
“假如你的牛角马是带练员，它现在要做的就是跑在所有灵兽的前面，然后通过肢体动作、信息素、声音等各种形式的刺激手段来影响身后的灵兽，带动它们的情绪，使它们产生追上你或者超越你的想法。”
“这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实操中非常考验带练员的临场反应，因为灵兽的情绪是多变的。”
“什么时候愤怒，什么时候泄气，这些都需要带练员心中有数，只有把握好拉扯的节奏，才能不断刺激身后的灵兽紧咬鱼饵，达到更好的训练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让应聘的人进行考核的原因。”
“不是说你有了高级耐性，就可以干好这份工作，高级耐性只是门槛，我们对带练员有更高的要求。”
方澄听到一半就明白了，怪不得那个王执事在见到自己的牛角马只是幼年体之后，热情立马就下降了几个度。
一只刚出生几个月的牛角马，懂个屁的调动情绪啊。
这活让方澄自己来估计都干不了。
早知道这个带练员考核这么难，自己还不如去抓夜灵鼠呢。
听对方说完，方澄有些难绷。
不过转念一想，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就当是让阿牛锻炼一下，见见世面。
更何况，自己不是也认识了……诶，不对，得先把联系方式加上。
方澄反应过来，立马将带练的事情抛诸脑后，以之后合作的借口开口问沈星茉要联系方式。
沈星茉以为他听完考核条件，已经放弃了这次考核，也没多想，便跟他说了一串数字。
只可惜是个办公室的座机号。
方澄有些遗憾。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做，都有座机号了，手机号还会远吗？
就在方澄已经开始考虑小孩上学的事情时，脑子里忽然传来小七的一道意念，打断了他的臆想。
“主人，牛牛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如果只是想调动其它灵兽的情绪、且这个情绪的要求是负面的话，我想它一定能让你大开眼界的。”
方澄愣了一下，同样以意念回复道：“你是说……”
“是的。”小七的意念很肯定，同时也不忘给牛角驹上眼药：“它很‘坏’的，只是在你面前装作乖宝宝，小七都被欺负惨啦。”
“坏？”
方澄的目光落在已经跑到第二名的牛角驹身上，小家伙此时正在全力奔跑，距离领头的裂风马只剩下四分之一个跑马场的距离。
其眼神坚毅，目标笃定，小小的身体里仿佛潜藏着大大的能量，即使落后也不折不挠，依旧拼尽全力追赶。
谁见了不得夸一声好马？
能跟坏字扯上关系？
方澄表示怀疑。
“怎么了？”沈星茉见他目光异样，不由问道。
方澄脸色有些古怪，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觉得这次考核好像还可以抢救一下。”
沈星茉见他还不死心，不置可否，道：“你要是想试，那就试试看吧。”
说着，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身为一馆之主，她每天都是很忙的，看在稀有级特性牛角驹的份上才抽出时间跟方澄说几句话，现在该沟通的都沟通了，自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陪着方澄干耗时间。
几个训练师蔫头巴脑地站在后面不远处，本来正在开小差，见到她走过来，立马立正稍息，目不斜视。
刚才打牌被抓到了，一个个正提心吊胆地准备接受审判。
沈星茉很擅长用眼神和表情给人制造压迫感，这似乎是身为领导必备的技能，眼神扫过几人，没有人敢跟她对视哪怕一秒钟。
“我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但既然是我第一次发现，我就把它当做第一次。”
“这个月的奖金，每人扣三分之一，记小过。”
“如果被我抓到第二次，奖金全扣，记大过。”
“若有第三次，我不跟你多说，自己走人。”
“有意见吗？”
几人噤若寒蝉，连话都不敢说，一个个摇头如拨浪鼓。
三分之一，记小过，还能接受。
以对方的脾气来说，这已经算是放过他们了。
至于第二次……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自今日起，戒赌！
沈星茉其实根本没工夫管这种小事，只是最近一直在忙州际青训赛事，疏于内部管理，有些情况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现在赛事告一段落，腾出手来，自然要着手整顿。
不过这些事情必须拿到执事会议上说，到时候出台相应的管理考核机制，现在这样的惩罚只是治标不治本。
她也没有多说，让几人认真把这次耐性考核做完，她事后要检查相关数据，然后便准备离开。
耐性带练员的事情今天必须解决，姓王的靠不住，她自己也得做两手准备，否则到时候太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