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很快就回来了,魏休要的朱砂、香烛和烧鸡一应备齐。
魏休带着人直接来到明山家中,在院子摆设好供台贡品,在对应方位一一洒上朱砂,点燃香烛后,便把兜里的毛发点燃。
看热闹的那堆人早早就被拦在房子外面,院子里只剩下明山、大爷爷、芬姨和郭霖、沈河几人。
毛发燃烧的那一刻,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动物的体味掺杂着香火味......
“轰”一声,大门突然被一阵狂风直接吹开,紧接着众人眼里闪过一道旋风一般的影子从外面冲了进来,然后直直扑向魏休!
魏休从保家仙出现一刻视线便紧紧锁在它身上,它如常人一般站立,身高和常人差不多,浑身毛发如钢针银箭一样立起,前爪露出锐利的指甲了,朝魏休发起着危险的进攻。
然后魏休在原地静静不动。
保家仙疑惑地侧头,有些不解却没有停止攻击,然后就在它的利爪即将刺到魏休跟前时,却撞上了一道透明的保护屏障,利爪撞上之处发着莹莹蓝光,紧接着它的胸膛被一道无形的重击狠狠一撞,强壮的躯干便瞬间被横扫往后飞去。
“砰”一声跌落地上后,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扫而过,虽然看不见但威压感极强!
它竖起双耳紧张地抖动着,眼睛急速地四处转动,却察觉不到任何强大力量的出处。
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悬殊实力后,保家仙立刻做了个决定!
四爪落地,转头就逃!
然后魏休早有准备,他拿出一支玉笔,灌入灵气用力一挥——地上的朱砂像是有生命一样飘到半空,一点点地连接成线。
红线瞬间把整座房子包围起来,保家仙还未跑出门口,便被红线拦截,直接被反弹摔倒在地上。
它迅速爬了起来,不认输地又冲朝着不同的的方向冲过去,然后又不断被弹回来!
它冲刺的速度极快,身后几人只能看到黄色的身影不断地冲向红点,然后被撞的红点发着红光又把黄色身影撞落在地,如此往复。
魏休拿着玉笔,慢悠悠地在半空一点一点,其实想直接把这个保家仙灭掉对于他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毕竟是明山犯错在先,能友好协商的前提下是对方愿意沟通。
要活捉,并不是易事。
保家仙属于动物仙家,物种注定了它的兽性不是温纯之流,要让它们听话,很简单——打到服为止!
无人看到少年身后,放出长长的尾巴把他缠绕包围住的冰翼,如同恶龙守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鬼王也不容易,露个尾巴都要小心谨慎,看准时机,生怕少年一个察觉,尾巴又开花。
随着朱砂红线一圈圈地收紧,在圈中疯狂试探撞击无果的黄仙终于被困住无法动弹。
黄仙一脸不忿,竟然口吐人言,“没想到竟然碰到高手,既然输了我便认了,你们想如何处置来便是了!”
魏休朝明山勾了勾手指,待人走过来后,直接一脚踢在他后膝盖上,明山便对着黄仙双膝跪地,“这个蠢货做了错事,他们家长辈想求求你原谅他,能不能留着他的小命。”
黄仙起初有些错愕,神情复杂片刻后才咬着牙说道:“它为这个村子遮风挡雨,守了三百多年,为这个村子的人祈福保佑。最后它得到了什么?在它的庇佑下长大的臭小子竟然为了钱把它砍了!这个畜生在它的庇护下活了二十多年,他竟然砍了它!亲手砍了它!现在,你让我放过他?除非我死!”
明山最开始被会说话的黄鼠狼吓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当他听到黄鼠狼带着浓烈的恨意斥责他的话语时,滔天的悔意把他彻底掩灭。
他脑海里终于有一段封存的记忆被激发起来,小时候有一次和村里的孩子捉迷藏,他不知道怎的就跑到老树旁边的河池旁边,差点就掉了进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树底下,天黑过来寻他的父母发现他后朝着老树又跪又磕。
原来,老树从小就在庇护着他!
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的反应落在魏休眼里,魏休神色松动了些,对着黄仙人说道:“人死自然不能复生,然后有了灵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它虽然被砍断,然后灵智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在人间。”
黄仙恨意瞬间转化成希冀,带着不敢置信的期待,“你有办法让它复生?”
魏休颔首,“不难。”
黄仙掩饰不住满脸的激动,看了一眼地上忏悔的明山,神色复杂,“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忘恩负义的臭小子,它根本不需要你来救!”
明山吓得浑身一抖,心里又愧疚又害怕地看着魏休,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但他真的不想死!
魏休摊了摊手,“理是这个理,因果自负,他做错事理应承受自己的恶果,但是你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意思便是一报还一报也公道,但如果黄仙因为这个染上人命,即使是明山的果,但也会变成黄仙的因。
黄仙思索片刻,尖嘴咧开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当下最重要的是把它救回来,只要它能复活,我放过他的小命。”
大爷爷和明山一听,连忙跪地拜谢,黄仙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开始,这个小子每赚到一分钱,就要捐出去半分,每年要种一百棵楠木树,按种活的算,死一棵就补一棵。”
说到这里,黄仙亮出獠牙和利爪,“直到他死的那天,如果他做不到,我就来取他狗命,如果做到了,我们就两清!”
大爷爷自然觉得保家仙说什么都是对的,明山已经彻底醒悟自己犯的错,能保下一条性命自然什么都应允,连忙一个响头磕下去,“大仙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黄仙抬着下巴受了他这一拜,眼角余光示意大爷爷,“杜坤明,你过来。”
大爷爷愣了一下,连忙拄着拐杖走到黄仙跟前,他已经想不起来,已经多久没有人直接叫他全名了。
黄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尽是对晚辈后代的教诲,“三百多年前,我和你们祖宗约定,愿意成为你们杜家保家仙。如今你们家族旺盛,已经无需我的庇护了。今日在此我便破除此誓,离开你族,从今而后再无瓜葛。”
黄仙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明山,再度开口,“望你日后好好管教族人小辈,莫要再犯这种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