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星期,林梵音往返于公司和李彧安的公寓,每天临近下班,李彧安都会发来各种信息,无非都是要吃这个,想吃那个,仿佛是把她当成跑腿了。
林梵音心里气恼,可每次都会给他带回去。
期间,李屹安约了她好几次吃饭,为了避免麻烦,她都以加班或者和同事聚会婉拒了。
又到了周六,李彧安打点滴结束,医生过来做检查。
“医生,他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林梵音问起了李彧安的情况。
“李总呢......”医生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李彧安,接着一本正经道,“这次李总感染比较严重,虽然停止了点滴,但药还要继续吃一段时间。再者,身体比较虚弱,大概还需要休息几天。”
其实,现在医生来不来,对某人身体已经不是问题了。林梵音查过,一般人一个多星期也该好了,更何况李彧安这么好的身体素质。
林梵音:“那到底还需要几天?”
“大概......”医生看向李彧安,“再有一周?”
林梵音看向李彧安,他赶忙转头看向别处
医生尴尬地赶紧走:“那我先走了!”
林梵音:“我送您!”
送完医生,林梵音回来看向床上的李彧安:“下周我就不过来!”
李彧安急忙问:“为什么?我还没好呢?”
林梵音:“我下周回京北,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照顾好自己!”
“我一个人在家,不舒服怎么办?”李彧安十分认真道。
林梵音:“找周霖!”
李彧安立刻反驳:“我不喜欢男人进我家!”
“哦,那以前来的都是女人?”林梵音讽刺道,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转身出去了。
李彧安喊着:“喂,林梵音,你这个女人怎么没良心!”
林梵音:“是!我走了才能给有良心的腾地方。”
一上午,谁也不理谁,李彧安在卧室里不断搞事情,一会儿咳嗽,一会儿嗓子痛,一会儿可能发烧了,林梵音坐在客厅,不理他,对着电脑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回京北是要说服你爸爸,人工心脏的项目?”李彧安的声音响在耳边,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弯腰看着她电脑屏幕。
“你怎么......”林梵音被他吓了一下,转头想骂他,直接吻在了他凑近的侧脸上。
两人都愣住了。
脸上传来柔软湿润的感觉,李彧安转头,握住她的后颈,直接吻在了她的唇上。
林梵音眼睛瞬间瞪大,直直地盯着李彧安。
他觉得这个女人在接吻这件事上,依旧很菜不知道闭上眼睛,不过他可以慢慢教她。
李彧安拿过她的电脑扔在了一边,整个人从沙发靠背上翻过去,将人压在了身下。
“哐当”一声,林梵音清醒过来,推着李彧安,“你把电脑踢到地上了!”
“回头给你买个新的!”李彧安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现在哪还顾得上什么电脑。
“不行!”林梵音用力推开他,起身快速离开沙发,去捡她的电脑。
李彧安扫兴地躺在沙发上,一脸的阴天,“林梵音,对你来说,是不是什么都比我重要!”
林梵音压制着狂跳的心脏,佯作平静地检查电脑:“电脑里很多东西,要是坏了,很麻烦的!”
李彧安猛地一下起身,直接拿过她手里的电脑合起来放在一边,握住她的双臂直视道:“林梵音,索性我们今天把话说开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林梵音仍是那句:“我需要时间!”
李彧安点头:“需要多久?”
林梵音为难道:“我,我不确定,李彧安,你别逼我好不好?”
李彧安眼神变得晦暗不明:“我现在只想确定,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如果要,你做不了的事情,我来帮你!”
“你要干什么?”林梵音眼底一抽,紧张地问。
李彧安:“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需要时间!”林梵音的答案依旧。
李彧安放开了她,起身走向卧室,“你走吧!不用等下周了!”
卧室门“嘭”的一声关上。
她需要时间!不是需要时间解决阻碍他们在一起的问题,而是她根本不确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李彧安出来时,家里已经没人了,客房里林梵音的东西都带走了。
李彧安发泄似的踹了一脚门,他明明可以直接找李屹安摊牌,告诉他自己和林梵音的曾经和现在,帮林梵音做决定。
几次他都想这么做,可最终他还是舍不得逼她,怕她生气,怕她伤心。
李彧安都觉得自己出了问题,他认准的事情向来出手果断,甚至会不择手段,可偏偏遇到林梵音,却优柔寡断起来了。
“md,林梵音,我算是栽到你手里了!”李彧安朝着门又踹了两脚。
林梵音从李彧安那离开,第二天就回了京北。在周一的董事会上再次争取人工心脏的项目,最终徒劳无功,连父亲林敬宇都不再支持她。
或许心情本就不好,或许是和父亲赌气,她周一下午结束工作就飞回了港城。在回公寓的路上,接到了李听澜的电话。
林梵音:“李伯伯!”
李听澜:“在做什么?”
林梵音:“难道李伯伯不知道我刚从京北过来吗?”
李听澜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
林梵音:“是李伯伯这个说客太容易暴露了!”
李听澜:“那李伯伯做说客不行,想和你吃个饭,行吗?”
林梵音:“那我要吃李伯伯亲手做的!”
“行!我们梵音想吃什么,李伯伯都给做!”李听澜对林梵音的要求一向来者不拒,这份宠爱甚至让林梵音有些话能和李听澜讲,却难以向父亲开口。
林梵音默了一下道:“李伯伯,您还没来过这边的公寓呢?明天我去接您,咱们去买菜,然后您给我做好吃的!”
李听澜:“好,明儿见!!”
林梵音:“明儿见!”
林梵音知道,一定是父亲让李听澜找她的。不过好久没见了,她也有些想念她的李伯伯了,又或许是想念那种被无条件宠爱的感觉。
周二,林梵音没去上班,而是去了李家接李听澜。二人驶离李家,在半山路上和李彧安的车擦肩而过。
李彧安没看清楚,觉得是林梵音的车,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回了家。
“二少爷回来了!”薇姨看到李彧安,笑着打招呼。
李彧安径直坐在沙发上,仰靠着,揉着眉骨,看起来有点累。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苏婉沁正在客厅插花,看着儿子憔悴模样,“最近很忙吗?都瘦了!中午留下来陪妈妈吃午饭?”
李彧安环视一圈客厅:“大伯呢?”
苏婉沁:“大伯说好久没见林家女儿了,今天出去聚聚!”
李彧安疑问道:“林梵音过来接大伯的?”
“嗯!”苏婉沁摆弄着花淡笑着,“那位林小姐性格很好,知书达理,事业优秀,难怪大伯对她跟亲女儿似的。”
李彧安看了眼母亲,试探道:“妈妈喜欢的话,让她给您当儿媳妇,怎么样?”
“我是没那个福气。”苏婉沁笑道,“如果不是你堂哥早早把人定下,林小姐和你大哥倒也挺配的,他们还相熟。”
李彧安无语:“凭什么是大哥,我不行吗?”
“你?”苏婉沁摇摇头,“你们不合适!”
李彧安:“我怎么不合适啦?妈妈偏心大哥是不是太明显啦!”
苏婉沁轻拍了儿子,“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李彧安起身去了楼上,边走边说:“薇姨,让厨房多做几样港式点心,我走的时候带走!”
苏婉沁看向楼梯:“你不是不爱吃甜吗?”
“现在爱啦!”李彧安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这孩子今天怎么啦?”苏婉沁纳闷,随即吩咐薇姨,“去给他做吧,多做几样,做的精致一些!”
薇姨:“是,太太!”
李彧安在家里吃过午饭,拿着点心出了门。
车子一直开到林梵音楼下,想着等她回来,将点心给她,她喜欢吃那些。另外还给她带了巧克力,也是她喜欢的那个牌子。
他不知道,林梵音和李听澜就在楼上,林梵音公寓里。
中午,李听澜做了不少菜,都是她喜欢吃的,每样很小份,只为让她多吃些。
林梵音就像小时候那样,守在锅边,每样菜出锅,李听澜都会先给她尝尝,然后开心地竖起大拇指,嘴里含着食物很烫,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
那是最早属于她的“自由”记忆,在李听澜跟前,她可以是自己,不是林梵音。
午饭过后,李听澜帮她做了很多,放在冰箱里,嘱咐想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
林梵音泡了茶,爷俩坐着喝茶聊天。
李听澜感慨着:“小时候从来没想过,能和小梵音在港城这样喝茶聊天。”
林梵音给他倒茶:“这次算是认门了,以后李伯伯估摸着好吃的吃完了,就自己过来给我做,我下班进家就能吃到。”
李听澜哈哈笑起来,“你呀!行,以后李伯伯来港城就给你做!”
林梵音抬头:“您要回去啦?”
李听澜:“是啊!过完年也这么久了,港城再好,也没家里好!”
林梵音:“可屹安哥也在港城,您家人都在这里,你一个人回去多孤单?”
“怎么会孤单?”李听澜笑道,“不是有你爸爸作伴吗?”
两人笑起来,除去血缘,或许李听澜和林敬宇的情义,要比李季川这个亲弟弟还要深厚。
李听澜笑容散去,语气依旧温和:“梵音,你已经猜到了你爸爸让我找你的!”
林梵音脸上浮现出不开心,“他也就能找您当说客!”
李听澜:“别怪你爸爸!一个集团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要斡旋平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梵音低落道:“他斡旋平衡的结果,就是牺牲我?”
“不是!”李听澜耐心道,“又或者说牺牲的不光是你,林氏一年会砍掉多少项目,你应该心里有数。别人的能砍掉,林敬宇女儿的为什么不行?”
林梵音:“您还是向着他说话。”
“不是向着你爸爸,而是知道他的不容易。你妈妈早逝,他带着你,又要经营公司。你爸爸承受的,要比你看到的多的多。或许有一天,你坐在他那个位置上时,就会明白了。”李听澜叹息一声,“不过李伯伯倒希望你永远不用明白这些!”
林梵音看向李听澜,眼神哀伤,“李伯伯,妈妈的事情,爸爸怪过我吗?”
李听澜:“没有。相反,你爸爸将对妈妈的那份爱也给了你。”
林梵音:“可是他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女人,是吗?”
这是林梵音深埋心底的秘密,那是她11岁的时候,有段时间,她经常看到有个女人夜里送林敬宇回家,他们很亲密。
当时她害怕极了,她不敢质问父亲,又怕父亲将那个女人带回来成为家里的女主人。为了逃避,她去李听澜家住了好久,甚至做好了永远住下去的打算。
可林敬宇接她回去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回去第二天晚上,林敬宇喝醉了,回家后抱着女儿悲伤痛哭,说了那句:“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
那句话,成为了以后林梵音心里永远扎着的一把刀,只要她稍有一刻放松,心就会被扎疼,她只能拼命努力地去向父亲证明,她可以和儿子一样,成为父亲希望的样子。
林梵音哭着,对李听澜讲这些年心里的压抑。
关于那个女人和林敬宇对没有儿子的遗憾,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不知道林梵音也知道。
林梵音像小时候一样,靠着李听澜哭着,“李伯伯,我真的有在努力,很努力很努力!”
“李伯伯知道,一直都知道!”李听澜安抚如女儿一般的林梵音。
他们聊了很多,一直聊到了她和李屹安。
李听澜直接开门见山:“梵音,你不爱屹安对吗?”
林梵音有些心虚:“您希望我和屹安哥在一起吗?”
“你和屹安一起长大,能在一起,自然是好!可李伯伯更希望梵音能和她爱的人在一起!”李听澜慈爱地看着她,“一辈子太长了,如果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该多遗憾!”
林梵音:“李伯伯......”
“即使做不成儿媳妇,你也是李伯伯的女儿!”李听澜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林氏是使命,你没得选,但婚姻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屹安那边,跟他说清楚,他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