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伙食又很丰盛。
一大碗油渣溜白菜、尖椒炒肉、糖醋鱼,酸菜粉丝汤,白米饭。
看着二闺女、三小子开心的狂炫着米饭,程铁锤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沉重的忧伤还是压在心头。
这几天的伙食是好,但是架不住人多这么造啊!造完了,怎么办,这么多人、足足9张嘴吃啊,就儿媳妇一个人赚钱,别人家好歹也是坐吃山空,可是自家还欠这么多债……
看着有点沉闷的氛围,曹承巷没话找话。
“妈,好吃不?好吃的话,你就在家多哄爸开心开心哈!别没病、又憋出病来!”
“哥哥,好吃,我舌头都快要嚼着吃了!”
二妹曹承婉接过话茬,还不忘照顾拘谨不安的秦京茹。
“京茹姐,这块油渣给你吃,你也夹菜吃,跟老三一样大口大口的吃肉就行!”
饭菜都很香很香,但是姐夫的父亲, 每到吃饭时候,那忧愁、沉闷的脸色,让秦京茹坐立不安,生怕自己做错什么。
吃完饭,曹承巷又开始教四人学习。
“婉儿,给你个任务,白天,你去教教老头子认字、教他唱歌,他有点事干,胡思乱想就会少很多!。”
听了曹承巷的交代,曹承婉一溜烟就跑去卧室。
“爸爸,你明天开始,你也要学认字了!你看妈妈,都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你现在没事干,要带着你宝贝闺女学习!”
自家懂事的小棉袄,让程铁锤心里熨烫很多。还是闺女好,懂得心疼人,儿子,光知道气人。
“好的,爸爸听婉儿安排!”
“爸爸,那我们还是现在开始吧,我先教你这几个字……”曹承婉挺会套路。
父女俩,一个认真的教,一个挠头腮耳的开心的学。
曹秋菊手拿竹鞭,像漂亮的老虎一样,指导老三曹承若练毛笔字。
老三可怜兮兮的看向大嫂,希望能跟秦京茹一样的用铅笔练字,但这个时候,秦淮茹也爱莫能助,自己都还是泥菩萨过河呢。
写不好,虽然不会跟老三一样挨竹鞭,但也要被罚的,很羞很羞的惩罚。
学习的氛围,冲淡了对未来不安的忧愁。
一夜无话,秦淮茹又受到了害羞的惩罚,不过,怎么感觉有点喜欢上这种惩罚了呢!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曲红箫不知数。
轻舟已过万重山,男人睡到日上杆。
第二天,曹承巷还赖在床上享受人生,老三就急冲冲的跑进来。
“哥,不好了,钢铁厂来人了,说嫂子出事了……”
听到自己女人出事了,曹承巷一骨碌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一大爷派工人过来报信,秦淮茹违规操作,导致机器损坏,厂里要求赔偿。
又见“违规操作”,曹承巷提起了十二分小心。饭都来不及吃,就跟着报信的人走了。
曹承巷顺手抓了两把花生,给送信的工人装上。
两人连跑带喘的赶到红星钢铁厂,秦淮茹已经被带到厂里的保卫科了。
当曹承巷赶到保卫科办公室,秦淮茹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不是故意的,这么多钱,我们家赔不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要赔两千多,不赔偿的话就要被开除,家里9个人吃饭,就指望这份工作了,这工作是家里的命根子……秦淮茹完全不敢想象失去这工作后的后果,那不是这个家庭所能承受得起的。但是,2千多,家里完全赔不起。
保卫科办公室除了秦淮茹,易中海也在,还有一位满脸横肉的保卫人员。
曹承巷快步跑过去,一把搂住自己女人:“媳妇,我来了,没事的!”
在曹承巷的怀里,秦淮茹慢慢的缓过神,身子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张嘴想说什么,被曹承巷用眼神制止了!
那位一脸横肉的保卫科人员呵斥道:“你小子,怎么才来,老子都等你半天了,你媳妇破坏国家财产,你知道吗!”
曹承巷看见易中海也在保卫科办公室,心里就大致了然了,没搭理保卫科人员,而是向易中海求助。
“师傅,在厂里,您是我师傅,在院子里,您是一大爷,求求您帮忙想想办法。”
“小巷子,不是一大爷不帮忙,这次是真的没法帮,秦淮茹违规操作,弄坏了厂里的紧密设备,至少得花两千多才能维修得好。”
这个时候,易中海一扫昨晚的阴霾、郁闷,轻松拿捏着这对小夫妻。
“一大爷,你是厂里的八级钳工,别说钢铁厂,就是全国,8级钳工也是屈指可数,你肯定能帮忙想出办法的!求您看在同一个大院的份上,帮出出主意。”
“您知道的,这份工作,是我爸用双腿残疾换来的,我们一大家子,都指望这份工作,求求一大爷帮想想办法,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即使卖房子我都愿意。”
曹承巷连捧带夸的,非常焦急的哀求着,同时,也小心翼翼的放出诱饵。
易中海沉思了半刻:“我只帮忙出出主意,其他的还是看你自己!”
“谢谢一大爷,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红星钢铁厂,我是两眼一抹黑,万事还是得靠一大爷帮想折!”
彩虹屁不要钱似的,曹承巷嘴吧一张一个、一张一个的彩虹屁,让易中海很是受用。
“这次,秦淮茹犯的是大错,把最先进的设备搞坏了,要想保住这份工作,只有赔偿这一条路,我是厂里的八级钳工,能帮你们说说话,尽量少赔点。”
“谢谢一大爷、谢谢!”曹承巷感激零涕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易中海的道德感,帮助他人的感觉真爽。
“先别着急谢我,还有但是,即使我舍去这张老脸跟厂领导求情,这赔偿也还不是个少数,我去看了下,至少也得赔仟儿八百。你家这个状况,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
“一大爷,这个钱,能先欠着厂里的吗?已经找你借了那么多钱了,再找你借不合适,你看厂里这边,能先欠着吗?”曹承巷抛出自己的方案。
滚犊子,要是让你欠着厂里的,我今天冒着这么大风险,岂不是白倒腾了。
易中海不再跟曹承巷绕弯子:“欠厂里,你那是想挖社会主义墙角,这个肯定不行。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房子处理掉,用房子的钱,来填这个窟窿。”
“一大爷,你说这一时半会的,我上哪找人买 房子去啊,并且,现在的房子也不允许买卖啊,这可是要被抓的!要不您再借我1000,有钱了,我就还您。”
曹承巷习惯性的又跟易中海借钱。
“我现在可没钱,借给你的一千多块,可是我跟你一大妈的棺材本。”易中海果断拒绝,并绑上一根道德绳索。
“一大爷,我一个半大的小子,现在找不着人买房子啊!”
“买房子的人,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一个,现在房子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但是可以赠予的。只是价格,需要你们自己谈。”
易中海连交易路径都帮想好了,任何时代,都是有漏洞可钻的。
“行,我一切听一大爷的!现在保住工作最要紧!”
“你跟我来吧,韩副厂长,你还记得吧,上次还送你爸回家的厂领导,负责一、二车间生产和厂里的安保,一会你说话客气点。”
曹承巷搂着秦淮茹,跟着易中海穿过半个厂区,来到办公楼。韩副厂长在三楼顶东边的办公室办公。四楼是厂长、书记办公室,三楼是几位副厂长的办公室。各主任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在一楼、二楼的公共区域办公。
易中海恭恭敬敬的敲了三下门,等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才打开门半弯腰走进韩副厂长办公室。
“韩厂长,我把人给您带来了!”
“坐,都坐!”在自己的主场,韩副厂长对两个小喽啰显得很客气、宽容。
自己虽然在曹承巷手上吃过亏,但是作为大领导,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况且……
这次确实是违规操作,易中海、一车间的主任都证明是。
“事故,易师傅、车间主任都跟我报告了,确实是秦淮茹违规操作导致。在你们来之前,易师傅已经跟我求了半天情了。”
“韩厂长,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赔偿能否少点?我家里确实太困难了,为了翻新房子,借了一大爷将近两千块。现在,一家人吃饭就指望着我媳妇的这工作!求韩厂长高抬贵手。”
在厂保卫科,曹承巷还有点担心动粗。自己体能是很持久了,这点秦淮茹心有体会。
但是力量还是不够,跟保卫科的人动手,只有吃亏的份。
现在不动手,动嘴,那我可是彻底放松了。
“厂里的赔偿,是有硬性规定的,这个看在易师傅求情的面子上,已经是按照最低的赔偿800向上申报了,这个是要入厂财务账的,谁都没法帮你,要是财务对不上账,我可是要吃挂落的,重则……”
韩副厂长还是那么的有耐心,跟曹承巷和秦淮茹解释。
“谢谢韩厂长,这个我们愿意陪,只是我现在没钱,我把房子卖了,就立刻交厂里。求您可千万别开除我媳妇,一家人就指望这点工资了。”
“您知道的,厂里赔的那点钱,还有易师傅借的将近两千块,都用在翻新房子上了。刚从学校出来,高中还没毕业,干事没经验,建材都是买的最贵的,还被忽悠买了几十根金丝楠木。”
韩副厂长心里嘀咕,这败家子,三千多块钱,都用在翻新房子上了,虽然地脚大,但是三千多盘下还是有点贵。
什么,用了几十根金丝楠木。那样的话,还差不多。
那小院子,今早上易中海带自己又去看过,层高7米多,可以做两层了,3000块也合适。
这事得在李为民主任出差回来之前搞定,要是李为民回来,这小子有了靠山,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情。韩副厂长沉思了会,还是先抛出问题
“我有个亲戚,有考虑盘套大点房子的想法,你要是转手,希望多少钱?”
曹承巷犹犹豫豫的竖起五根手指头:“五千!我希望5000块!”
“小巷子,你要是这么报价的话,韩厂长和一大爷可是没法帮你了。”易中海气愤不已。
你家房子是黄金修的吗,5000块,你不如去抢呢。
“不是韩厂长问我希望多少钱吗,我希望5000啊!但是,韩厂长可以还价的吗!”曹承巷表演出很菜、很贪的样子。
秦淮茹也被5000块吓了一大跳,看见自家男人漫天要价眼都不眨的样子,秦淮茹很是着迷,那装无辜的样子好可爱、好帅哦,想咬一口……
“你那房子翻新后也显得破破烂烂的样子,两千就到头了!”易中海屁股理所当然的坐在韩副厂长一方。
“一大爷,跟您借的,都快两千了。还有我爸的赔偿款,韩厂长知道的,都用在了房子上面了。2000,刚够我还你的借款!”
“那撑死3000,再往上,韩厂长就没法接受了。”易中海说出了跟韩副厂长商量的价位。
“这样,还完我的借款、赔完厂里的钱,你还能剩二百。”
曹承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易中海。
“一大爷,你要不帮着大院的人说话,我可是回家跟老祖宗告状了,这房子,我还借了老祖宗将近一千呢,你知道的,为了翻新房子,那段时间,我时时刻刻找全院的人借钱。这个成本肯定是要算进去的。”
为了夜长梦多,韩副厂长一锤定音:“三千八,再多一分,这事就别谈了,还是谈秦淮茹怎么赔偿厂里吧。”
“三千八就三千八,大不了老祖宗的钱先不还了,不过要现在就给钱!我还得赶紧把厂里的赔偿解决了。”曹承巷也不再跟韩副厂长啰嗦,曹承巷搂了搂有点焦急的秦淮茹,意思别说话。
“我先给你两千,剩下的,这就去街道办办完赠予手续再给你。”
“先给三千,我才去!”
拗不过这见钱眼开的小子,韩副厂长从抽屉里掏出三沓钱,扔给曹承巷。
“三千,给你,这是刚从财务领的!”
都是崭新的十元面值的钞票,曹承巷拿起三沓钱放鼻子下嗅了嗅,数也不数就直接装口袋里。
“走,现在去把赠予手续办了。”
“你还是当面数数,易师傅做见证,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认数的。”见过太多的底层老百姓耍赖皮,韩副厂长提前打预防针。
“不用数了,我相信韩厂的为人。”
“韩厂长叫你数数,你就数数,哪那么多废话!”易中海可是不想被粘上,强烈要求数数清楚。
曹承巷无可奈何的从怀里掏出钱,吊儿郎当的数起来。
“不对啊,韩副厂长,你这是给我下套啊!”
钱被作弊神器过了手,憋屈了一个上午的曹承巷,终于露出獠牙,准备掀桌子。
没有意外的话,果然发生了意外。
韩副厂长一惊:“这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怎么给你下套了。”
曹承巷狠狠的把钱砸韩厂长的办公桌上。
“韩副厂长,你给了我三沓钱,看着像有三千的样子,怎么数来数去才一千二啊!”
“你这不是给我下套,是什么?”
“还好有我师傅一大爷提醒我数数,要不上了你的老鼻子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