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政听得似乎有些不耐,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仍极为自然地接过话茬。
“老夫人德行昭着,声名远扬,朕向来敬重有加,愿老夫人安康长寿,福泽绵长。”
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笑容里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叶老夫人又转身面向众人,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承蒙诸位大人不辞辛劳,于百忙之中拨冗莅临老身的寿诞,实乃令国公府蓬荜生辉。”
“府中略备粗茶薄酒、些许佳肴,权当聊表谢意,诸位大人,请。”
大臣代表站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敬地说道:
“叶老夫人福泽深厚,德馨远扬,吾等对老夫人敬重不已,在此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的语气诚恳,表情严肃,带着对长辈的敬重。
叶老夫人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多谢诸位大人。”
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地客套一番后,宴会才算正式拉开帷幕。
叶国良在叶老夫人下首落座,他的动作迟缓而机械。
身为国公府的一家之主,本应主动出面酬谢宾客,为酒宴增添几分热闹活跃的氛围。
可他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萎靡不振。
坐在那里,活脱脱像是来参加寿宴的普通宾客,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叶明珠心中不禁好奇:【叶国良这是受打击了?怎么还没有他瘫痪的老娘有精神呢?】
她不由得又仔细的瞅了瞅:【他头上的黑气好像越来越浓了?】
【还有那抹绿色中怎么还隐隐透着些红色,这是什么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有血光之灾?】
云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发现她口中所言的异常颜色。
他明白,这奇特景象,大约唯有叶明珠能够瞧见。
他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叶国良头上就是顶着个彩虹怎样?
他可不愿叶明珠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耗费心思。
见叶明珠已然吃了不少黏糯食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担忧。
忙将那些挪到一旁,“这东西不易消化,不可多吃,来尝尝这个。”
他边说边将一盘清爽的菜肴,推到叶明珠面前。
叶老太太耳聪目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仅仅月余时间,叶明珠的变化着实惊人,不仅长得水灵灵的,气色更是好得非比寻常。
跟她记忆中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再看那炎王,看向叶明珠的眼神中满是深情,爱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根本无从掩饰。
叶老太太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忧虑。
炎王权势滔天,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若是他真起了谋反之心,一朝篡位称帝。
叶家身为当今皇帝的外家,必然首当其冲,沦为炎王登基的祭献品。
如此一来,岂不正应了叶明珠是灾星,会祸害叶家满门的传言?
她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静,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叶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思享受这寿诞之喜,满心都在苦苦思索如何化解这场潜在的危机。
叶家以往并未善待叶明珠,如今想要弥补,恐怕已然来不及。
且从她刚刚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态度来看,她怕是也不会轻易接受这份迟来的歉意。
既如此,那便只有……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但很快又被掩饰住。
没人知道叶老太太平静面容下的心潮起伏。
她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在身旁殷勤伺候的骆芸,轻声说道:“让她们伺候便是,你也入席吧。”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骆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低声回应:“她们哪有我了解您的喜好?”
“今日是您老的生辰,我呀,就想跟着老寿星沾点福气呢。”
叶明珠离得近,听得真切,心中暗自调侃:
【看起来比叶国良这亲儿子还孝顺。这骆芸还真是会做人,把老夫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太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里透着满意,称赞道:
“国公夫人温良恭顺,堪称世家宗妇之楷模典范。”
骆芸微微低头,谦逊地回答:“太后谬赞了,这不过是臣妇分内之事。”
“国公夫人贤名远播,我常以之为榜样效仿,今日一见,才知晓自己与之相比,我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话之人叶明珠有些印象,似乎是温太师的夫人。
温夫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的鱼尾纹都挤了出来。
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太后,观察着太后的表情。
叶明珠掩嘴一笑,心道:【温夫人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
紧接着,又听得另一位夫人连忙附和道:
“是啊,不单国公夫人温婉贤良,其女容妃娘娘亦是毫不逊色。”
众人这才留意到太后身旁那个低眉顺眼、忙着夹菜斟茶的叶美珠。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在太后身边默默地扮演着一个乖巧的侍女角色。
叶明珠不禁暗暗称赞:【当真是人美心善,孝顺乖巧,吾辈楷模!】
只是她刚才好像瞥见叶美珠原本是想伺候讨好皇帝的。
被皇帝嫌弃了,自讨没趣才转而去讨好太后的。
可能是天子威严,没有多少人敢窥视。
皇帝做得又不怎么明显,所以没有人看见这一幕。
叶明珠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皇帝。
却见皇帝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似乎对赞誉有佳的叶美珠没有多大兴趣。
忍不住又暗暗吐槽:【皇帝这是不喜欢叶美珠了?这就厌弃了?】
又听一道阿谀声响起:“要不怎么说国公夫人教导有方呢。”
“改日,我得好好向夫人讨教讨教,究竟如何能把女儿教导得这么优秀。”
“呵呵。”叶明珠闻言,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教导有方?大家是忘了刚才叶宝珠发狂的样子么?】
众人的视线,瞬间被这笑声吸引过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片刻。
有些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