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他为什么说弟弟？看热闹的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道疑惑心思。
可更令人诧异的是，刚刚还一脸凶相喋喋不休的胖女人，竟然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乖乖的回应了一句抱歉之后，拿起自己的东西，径直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她一直走过了三个车厢，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下之后，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开心的看着自己的脸。
“你好，能不能稍微往外移移，你挤到我了。”和她邻座的男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哼，闭嘴，我有男朋友了！”女胖子斜眼看了男子一眼，一脸不满。
……
林凡看了看奶奶，想请奶奶现做，却看到奶奶拉着琼姐，随意的向高处迈了一步。
随后，她俩便出现在了火车上方。
奶奶拉着琼姐抓着高压电线，向远方不知在眺望着什么。
“你抱着妹妹，你坐。”
“妈妈和爸爸还有你二叔都不坐。”妈妈笑着拒绝了林凡。于是林凡抱着妹妹坐下。
而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怎么说话的木有容。
也悄然在他身边坐好。
刚刚那个白t恤马尾辫悄然看了他俩一眼，眼中闪过一道思索的光。
“污污污污污……”
汽笛声响起，列车启动，朝着省城的方向快速奔去。
林凡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感受着列车高频却幅度极小的震颤，目光再度变得空洞。
在他的目光里，
眼前的世界不停的变幻着，时而变成牛马成群的草原，时而变成人群拥挤的街道，时而又变成空洞的病房。
自那日他尝试踩上合家欢阶梯的第三个阶梯之后，他眼睛里能看到的世界就会时不时的出现这样的变化。
就像有无数幻觉在眼前不停的切换一般。
这些幻觉极为真实，无法判断它的真伪。
好在那夜从幻觉中带出了苹果和车厘子的情况再未出现，所以他只是看起来有些呆。
却不会对其他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木有容坐在他身旁，清冷的面容上，有一缕隐藏极深的清苦。这次爱恨树事件中，她的家人们死伤惨重。
再加上阿琼神婆和戴孝的确认死亡，也同样让她心情沉重。甚至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所以她一直呆呆的坐着，像一只会出气的纸人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
爸爸手中提着羊蛋子，将头伸出紧锁的玻璃窗，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妈妈则无比优雅的在车厢内部顶棚上盘腿坐下，倒坐着看着车厢中的所有人，目光慈悲。
车厢中的人们只在他们刚刚进来时骚动了片刻，随后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大多数人都拿着各自的手机，或打游戏，或看电影，车厢中还算安静。
“花生瓜子八宝粥。”
“啤酒饮料矿泉水。”
“前面旅客腿收一下了……”
卖货的吆喝声响过三遍，列车在一个老旧的车站上停下。
一些人拿着行李下了车，一些人拿着东西上了车。
林凡恍惚了一些，目光中看到整个列车暗了一瞬。
紧接着，车厢原本洁白的颜色快速变得枯黄。这种变化并非一蹴而就，反而是以一种流动的姿态。
从目光的尽头快速向前侵染，随后一切变旧。
就连列车的座椅都变成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蓝色花布。
林凡面色淡然的看着那变化，也看着变化源头处，那个提着个鸟笼走上车的怪人。
怪人的穿着，是一种并不符合现代审美的民国风。
锦缎的对襟褂子，盘扣马甲，绣满暗色的花纹，脚上还踩着一双黑面缎面的鞋子。
像一个从旧时代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
只是他的衣服有些老旧，就像他头顶那不断向四周侵染的枯黄一般。
同样的，他那张脸，也有种正常人身上没有的暮气。
像一个死人。
他的鸟，也像个死鸟。
仅仅看了他一眼，林凡就有种看到了鬼的感觉。
陈旧之气不停从他身上流出，向四周快速流动着，一股不臭，却让人闻了就不太舒服的气息钻入鼻腔。
有一种进了千年无人来访的古墓一般的憋闷感。
“邪祟？”
“还是幻觉？”
他下意识的想到。
经历了爱恨树事件之后，他多少有些精神紧张。
对周遭一切的古怪都有些神经过敏。
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那个提着鸟笼的人。
或者鬼。
那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行走间与他目光对视，并露出了一抹微笑。
他的牙全是烂的，黄色，黑色的烂牙参差不齐，臭烘烘的气味从嘴巴中传出。
林凡放在小桌板下方的手轻轻一动，铜钱剑出现在手中。
“花生瓜子八宝粥。”
“啤酒饮料矿泉水。”
“前面旅客腿收一下了……”
叫卖声再次响起，从那人的身后。
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微微侧身，为身后卖货的列车员让开了道路。
林凡诧异的看到，那列车员推着的车子，也是一种十分老旧的状态。
车上的零食也都散发着腐败陈旧的气味。
像是从墓穴前拿出的放坏了的贡品一般。
他看到有人拦下列车员，从货架车上拿起一个发了黄霉的饼。然后掏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钱付账。
林凡心中一惊，下意识低头。然后瞳孔收缩。
他惊诧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也变成了那种民国风的衣服。
不过与那人不同，他的衣服是军绿色的呢子军装，身上还披着厚实挺括的军绿色将校呢大衣。
就像是一个年轻有力的军阀。
而他手中的铜钱剑也不是剑，反而是一柄黑色的手枪。
‘幻觉吗？’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看着那人提着鸟笼来到自己身边。
下一秒，他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快速褪色。
重新变成了列车中原来的模样。
那个提着鸟笼死人一般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麻料西装的少年。
他手中提着的鸟笼也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行李箱。
少年礼貌的与林凡点头，随后坐在了他身后一排刚刚空出来的座位上。
林凡微微皱眉。
“怎么了？”木有容侧头询问。
林凡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