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都是你在后面跟踪我们?”刘大与三个兄弟背靠背,围成一圈。
来人头顶长着好几块癞疮,模样邋遢,一口黄牙,人送外号黄癞子。
黄癞子挠着头,没有回答刘大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开口说着,算是变相替徐宁承认了他们才是跟踪的人:“刘大,哥几个今晚堵你,那全都是你自找的!”
“夜市的那个公子哥你可记得?”
黄癞子的语调中带着几分阴鸷。
“那头肥羊最早是我们哥几个给盯上的,却让你们仨半路截胡,先我们一步将羊给拔了毛。”
“你们哥仨倒是今后好几天都不用愁吃喝,可我们哥几个总不能空着手,这几天就光喝西北风吧?”
“刘大,识相点,拔了多少毛,咱们五五分。”
“只要我手底下的哥几个能吃几天饱饭,你们哥仨自然也能吃饱饭,只有这样,大家伙才能相安无事。”
“黄癞子,别以为爷们几个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五五分太多了,顶多三七分,这是底线!”刘大面无惧色,上前一步,直视黄癞子双眼。
黄癞子闻言,不以为意,伸手抠了抠脑袋上的癞疮,然后把手拿到唇边,呼的使劲一吹,白屑纷飞,恶心至极:“多?的确,我们人挺多!三七分当然可以,我七你三,如何?”
“黄癞子,别给脸不要脸!惹急爷们几个,信不信把你脑袋上的癞疮给扯下来!”刘大一脸恶心躲开朝他飘散过来的白屑,怒声吼道。
“哥几个还等什么,不给那就动手,抢!”
黄癞子一声令下,他手底下的七八号人,如狼似虎,立即就冲上去与刘大三兄弟扭打一团。
三人最大的刘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其他两个一个比一个小。
三小鬼,如何会是成年人对手。
没一会儿功夫,兄弟三人便被黄癞子的人摁在地上打。
龅牙刘二脸上挨了一拳,嘴巴也被踢了一脚,让人给打掉了一颗门牙。
胖子刘三最弱,与人打着打着,就被扯断了腰带,裤子掉地上让人扯了,光着腚挨几个人给打得趴地上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刘大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黄癞子踩着他的头,让人将买药后剩余的银钱,全部都搜刮了出来。
当看到银子那一刻,黄癞子眼睛都直了。
他只知道那公子哥是头肥羊,没想到这么肥,竟然是带着银子!
“把那药也给拿上,到时候找个药铺退了,想必也是值点钱。”黄癞子指着掉地上的那几帖药,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
刘大闻言,大叫一声“不要”,由于被踩着头,无法起身,刘大于是用脚和手将药扒到怀里,死死护着,无论如何踢打都不肯松开,“这是给我娘准备的救命药,我娘病的很重,求求你,黄爷,钱全给你,求您把药留给我们。这药不值钱,您拿去退不到几个钱的。”
“松开,别逼老子弄死你!”黄癞子扯着刘大头发,将他从地上拽起,使劲抖了几下,试图将他怀里的药给抖出来。
刘大尽管疼得头皮都出血了,却还是咬牙,死死护住怀里的药:“黄爷,求您了,这药真不能给。我娘就等着这药救命,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能给!!!”
“黄老大,他娘的这狗玩意儿抱太紧,拽不动啊!”
手底下拳打脚踢,甚至是为此拽烂了几帖药,都没能把药从刘大怀里拽出来。
看着洒落一地的药材,黄癞子眼角直抽搐。
眼看要是再接着抢下去的话,一帖完整的药都保不住。
“娘的,服了!算你狠!”
黄癞子怒喝一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刘大胸口。
刘大闷哼一声,再也扛不住,手一松,药掉地上,人原地翻滚了几圈,摔飞到七八尺开外。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顿打就算是给你长长记性!”黄癞子一脚踩在药上,将剩余没有扯烂了的药全部踩烂,然后走到刘大身旁,看了眼掉一旁的糖人,将之一脚踩碎,“都多大人了,还吃糖人,吃屎吧你!”
说完,黄癞子狞笑一声,将臭脚丫子往刘大嘴里捅了几下。
做完这些,黄癞子方才招呼着手下,得意洋洋往城北酒肆走去。
“哥几个喝酒去!”
留下被欺负的惨兮兮的兄弟三人。
刘二满嘴是血,脸颊肿胀,被打得昏迷不醒;
刘三没了裤子,半死不活的让人吊在树上,小雀雀被揪的又细又长又红;
刘大头皮渗血,哭着爬向被踩烂了的药,双手颤抖地捧起那些被踩烂的药材,泪水混杂着血水,悲呼:“我的药,我的药啊!”
“他们好惨。”白灵趴在徐宁肩头,尾巴在他背后蹭了蹭。
“刘大他们为了生存,所以选择了骗和抢。黄癞子同样也是为了生存,同样也是骗和抢。”
“只是选择了于他们而言,是唯一一种能活下去的方式活着而已。”徐宁借用了刘大说过的一句话。
“所以,两伙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所谓的善与恶都只不过是站在自身利益上的考量。”
借着夜幕的遮掩,徐宁站在屋顶,静静望着刘大三兄弟。
白灵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换了个角度,继续在徐宁后背蹭:“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主人说的好有道理,主人说谁惨,白灵就觉得谁惨。”
收起小家伙,徐宁也没了继续跟下去的心思,转身一人一蛇接着逛夜市去了。
半个时辰后,徐宁带着吃饱撑到了的小家伙,回到家中。
“主人,你还没说完,为什么就发现刘大他们是在演戏给我们看。”白灵想起徐宁当时是说到为刘大提供工作这件事。
“话真多,其实我也只是心中有所猜测而已,否则的话,我也不会特地跟上,为的就是想要看个究竟。”徐宁将小家伙从身上拿下,随意一丢,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觉得这小家伙给人怪怪的感觉。
“那为什么主人会有这种猜测。”白灵好奇地追问。
徐宁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猜测便是猜测,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白灵爬上桌子:“那主人现在有答案了吗?”
“没有。”徐宁很干脆摇头。
“没有?没有答案那主人为什么当时不继续跟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白灵很是疑惑。
“没那必要,真假不过是五两银子,那点损失,于我而言不算什么。”
徐宁一瓶丹药都可以卖一百两银子,五两银子看一场戏,也不亏。
“而且……”
“而且什么?”小家伙忙问。
徐宁微微一笑,成竹在胸:“而且这五两银子,我可不认为是我吃了亏。不出七日,小家伙你就瞧着吧,刘大一定会找到我面前来求我!”
“我相信主人!”小家伙肚皮微微凸起,躺在桌上,小眼睛舒服的眯成缝,小尾巴来回摆动,一个劲嘿嘿傻笑。
“笑你个大头鬼!”徐宁没好气将糖人放在小家伙身旁,而后屈指在她小脑袋上弹了一下,“给,你要的糖人,帮你拿了一路,买来又不吃,你这也太浪费了。”
“主人买的,白灵才不舍得吃呢。”小家伙只在心里说道,用尾巴卷起糖人,小脑袋来回摆动,怎么看都看不腻,就是喜欢。
徐宁则是起身,去灶房烧锅热水,打算洗个热水澡。
……
“给,妹,哥没用,把糖人摔坏了。”
刘大嘴角带血,红着眼,颤巍巍伸出手,将被踩碎了的糖人,递给眼前脏兮兮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