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机场
“洛苏啊,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发生任何事都可以和姥爷讲,你爸妈走得早,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姥爷怎么和他们交代。”
姥爷语重心长,他心疼地看着洛苏。
眼前的青年变化太大,往日细皮嫩肉的小伙子现在却皮肤粗糙,身材消瘦,姥爷抓着洛苏的手舍不得放开。
“姥爷,让您老担心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北美去旅游的。”
“都过去了,出去旅游也没什么不好的,姥爷我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年轻人出去看看总是好的,那些大科学家哪个没出过国。”
“但有时候人的命是说不准的,偏偏在你去旅游的时候,北美出了大事,把你困在那里,还让你受了伤。”
姥爷叹着气,看起来愈发苍老几分“姥爷我啰嗦了,总之人没事就好。”
“您一定也要注意身体,少熬夜看电影。”洛苏瞥见机场里的时钟“飞机要起飞了,您赶快登机吧。”
“好啊、好啊。”姥爷松开手,背起背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你也不要这么累,读书、赚钱都是小事,我和你的父母都想看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
自从洛苏被转入蓉都的医院,姥爷接到医院通知后当天便赶了过来,今天洛苏出院,姥爷也就决定今天回家。
注视着姥爷三步一回头的身影,洛苏的鼻头不禁有些酸涩,姥爷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
想到这里,一阵孤独感从心间难以遏制地冒出。
直到姥爷在最后的拐角处投来最后一眼,洛苏向着远处挥手道别。
离开红府机场,机场外的道路上早有人在等着他,皮夹克大叔靠在车边,踩着地上的烟头。
“来了?”严黎的打扮永远相同,黑色的皮夹克加上身边定时刷新的香烟。
洛苏跟着严黎进入车内,他看向驾驶座上的大叔“好久不见,你的伤怎么样了?”
“半只脚入土喽,反正这世道估计也安全不了多久了,折点寿也无所谓,我宁愿死在歹徒手里,也不想病死在床上。”
“嘿,为祖国发光发热。”严黎敲着车窗边框,单手驾驶着车辆“你说是不是。”
“东警官和蒋警官的葬礼....你没喊我。”洛苏注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繁华的蓉都从车窗中经过。
“忘了喊你了。”严黎收回窗边的手“之后我去扫墓的时候,你再去吧。”
严黎瞥了眼沉默的洛苏,接着开口“年轻人不要活得有这么大的压力,有些东西让我们老年人来就好,瞧瞧你,板着个脸,我见过太多年轻人把自己压垮了,真他妈不值得。”
洛苏无言,对着窗外愣神。
“来支烟?”趁着等红灯,严黎摸出两支烟,一支叼在嘴里,一支朝洛苏伸了伸。
洛苏接过香烟“这东西真的好抽吗?”
严黎点燃嘴里的烟,车里亮起一个小火星“不好抽。”
“那你为什么还要抽它。”
严黎罕见地有些愣住,眼里闪过莫名的神色,似乎是在想什么,夹在手里的烟晃来晃去,就是无法放入口中。
红灯变绿,后方的车辆不耐烦地开始鸣笛。
重新挂档起步,他将烟竖在耳边“好像是没啥好抽的,那就戒了吧。”
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
“这就戒了?”洛苏看向这位警官。
“戒了戒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到烟了,不如吃根棒棒糖,糖尿病总比肺癌强。”严黎夺过洛苏手中的烟扔向后座,笑了一声“操,真他妈押韵。”
“说正事,我被单位里放了长假,但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于是我就主动要求来当你的保安队长,你的安全现在由我全权负责。”
“保安队长?”
“别忘了你的悬赏还挂着呢。”严黎解释着“而且你的亲人都会一并接受保护,我已经和你姥爷那边的同事对接过了。”
“你们想得很周到,多谢了。”
“你在北美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不保护你都不行啊。”
“北极之星上,你是怎么躲过的。”洛苏问出了重要的问题“那艘船上据说幸存者只有不到二十人。”
“谁知道呢,稀里糊涂睡了几觉,再醒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之后往窗外一看,老美的舰队正漂在海上。”
“可惜了,只有我运气好。”
洛苏知道严黎在想什么,于是没有再说话,等到汽车停入熟悉的小区,洛苏告别严黎后便下了车。
这里是他和那个女孩租的高级公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再次站到这里,真是恍若隔世。
乘坐电梯,来到公寓所在的一层,一个令人惊讶,但却早能料到的人出现在这里。
“洛苏先生?”一身洁白繁复长裙的宋墨浔惊讶地睁大美眸“你也住在这里吗?”
“如果没猜错,你是刚搬到这里的吧,我就住在你隔壁。”
早能想到,那个女孩要在这里租房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她早就知道宋墨浔会在隔壁租房。
寒暄几句过后,宋墨浔看出了洛苏的疲态,于是巧妙地结束了话题,两人告别后,洛苏推开自家公寓的大门。
房屋已经被打扫干净,不像是一个月没有住人的情况。
客厅里并没有女孩的身影,洛苏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木门。
慌乱的女孩坐在床边,她遮遮掩掩,像一只害羞的小猫。
“洛苏.....”无处躲避的她扑进洛苏的怀中,轻声呢喃着洛苏的名字“洛苏......”
泪水从她的眼中流出,流过她的脸颊,滑入她的脖颈,如同湖水汪洋般的眼睛不敢直视洛苏。
洛苏捧起女孩的脸,那双被泪水沾湿的眼睛躲闪着,脑袋左右微微摇摆,发丝沾着泪水贴在她的脸颊。
细腻软糯的触感夹杂着湿润的泪水,注视着女孩颤抖的目光,和不断从中涌出的泪水,洛苏的心中仿佛被剜去一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女孩自责着,每一个字都是如此痛苦。
她伸手触摸青年粗糙的皮肤,和他遍布伤痕的手,愧疚与自责挖穿了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