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人一行白日里,在渔村里散步,问问鱼多少钱,再问问怎么买米和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似是完全没有预计到。没人发现赵家少了几个人,比如那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王保史,又比如一直跟在傅先生身边很少张口说话的灰衣人。
“今天的饭菜香味,比前几天都要浓烈不少。”傅先生站在一张渔网前,用力吸了一口气。
“村里人也比前两天多,看来昨晚他们这来客人了。”赵翰武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空中挥拳,很是威风。
“文兄,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傅先生眯着眼睛往山上客栈方向看。
“不知道。”赵瀚文摇头,关于今晚他和枫娘还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原本他应该无条件听从枫娘的安排,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枫娘的打算太过冒险了。
“你们的人要是不到,我就要先跑了。”说出这话的傅先生,一点都不脸红。
“那咱们各自安好。”赵瀚文拱了拱手,傅先生张张嘴,竟没第一时间接上话。
接不上话的傅先生,转头看见了枫娘和李澄二人。枫娘和李澄全程戴着面纱,彼此的交流完全通过一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都没说,但彼此间的意思又都明白了。不光这二人如此,韭黄一路上没说话,但每次说给身边另一个丫鬟的指令总是非常准确,都是枫娘和李澄所想,这一点让傅先生觉得很是佩服。
“武兄,你家妹妹们感情很好啊,我就见过我爹和我娘彼此不用说话,就能做出一样的动作。”傅先生扭头又去找赵翰武说话。
“什么动作?”赵翰武选择性就听见了后半句话。
“打我。”傅先生摸摸鼻子,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能说。
韭黄斜眼看了傅先生一眼,觉得这不一定是他父母感情好,很可能是他惹人嫌的程度太高了。枫娘和李澄互相看了眼,眼中的意思和韭黄的想法差不多是一样的。
夜半时分,有人撬开了李澄房间的门,悄悄摸到了李澄的床边。
“臭丫头,等会收拾你。”来人拍了拍床上睡觉的人,见那人毫无反应后恶狠狠说了一句话后,又走到了桌前放首饰的地方,打算把那里的东西全部带走。
“那你来收拾我啊。”一个鬼魅的声音,在那人的手刚摸上首饰盒的时候,传到了那人的耳中。
钱娘子大惊,张口想喊,就被对方用一块软布塞进了嘴里。她想跑,但身后之人很显然是个真正的高手,只用一个手指击中穴道,就让她瘫倒在地上。
“你想把我带到海上去卖钱?钱兰心,钱老大的好侄女。你先别急,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你的叔叔会不会救你?”李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钱娘子昏倒前看到了和白日里完全不同的李澄。
“姑娘,咱们走吧,第二批人很快就要到了。”韭黄用刀割开了钱娘子的手腕,把这血在屋里甩得四处都有后,才简单给做了个包扎。
“走吧。”李澄点头,把桌子上的首饰盒打翻,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先生,情况不对,那边屋子有人走了。”白日里消失的人,从傅先生的窗户外翻进屋内。
“赵家人走了?”傅先生不是没想到跑,但是该先跑的应该是他啊。
“是,咱们快走吧。”
“来不及了。”傅先生看了眼窗外,外面有人来了。
于老大压根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身形,他的人下午找到客栈老板说晚上要做点事的时候,对方就说他今晚不在。老板都不管了,客栈里其他人知道他的规矩,当然更不敢留下了。
“你们去搜那几个人的屋子,把银票带走。”于老大吩咐手下。
男向导突然凑到于老大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又用手指了指楼上枫娘和李澄住的房间,眼里的恶意犹如实质。
“呵呵呵,去看看。”于老大带着笑,抬脚就要上楼。
“老大,咱们说好了只拿钱的。”黑脸书生虚拦一把。
“扫兴,他们又不会知道是谁干的。我很快揪下来,你们。”于老大话还没没说完,就听见了上面传来的打斗声。
“老大,这些屋子都是空的。”
“老大,这里有人,都是醒着的。”
“老大,他们有兵器。”
“快来帮忙,是练家子。”
“抓住那个书生,那个是头。”楼上乱作一团。
于老大再也顾不得其上,手持双刀朝着楼上冲去,黑脸书生紧随其后。傅先生身边的人不是普通的高手,那是七皇子为傅先生精心挑选出来,保护他的。但此刻寡不敌众,在狭窄的房间里,人数更多的海盗并不处于劣势,如果海盗继续加人,他们自保没有问题,但是傅先生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很难。
“老大,这房间有血,有人在这打斗过。”冲不进房间的海盗们,开始挨个房间检查,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一间带血的房间,正是李澄原先住的那间。
“我看看。”房间里太过拥挤,于老大暂时还没冲进战局,听到手下的呼喊声,也来到了李澄刚刚离开的房间。
“这些人刚走没多久,这血还没有完全凝结。”黑脸书生也走了进来。
“你跟人合伙阴我!”啪的一声,于老大把跟在身边的向导抽倒在地。
“老大,我没有。”向导往外爬,于老大容易被煽动情绪,也经常在冲动下杀人。
“去死吧。”于老大用他的行动,在向导死前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对的。
“杀光他们,准备放火!”于老大高喝一声,海盗们纷纷应是。杀死那些人醒着的人,是要杀光人证,放火则是要销毁一切物证。
“快带先生撤!”守在门口的灰衣人,冲着身后的同伴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