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意思不代表要做什么,梁枫深知此刻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宫里的人观察,然后研究。韭黄带来的这句话,就当是李澄的醋话好了。
“这个带回去给你们姑娘,跟她说我没那嗜好。”梁枫送给李澄的是一匣子珍珠,正是前几日皇帝赏给他的。
李澄见韭黄抱着一匣子珍珠回来,听了梁枫的话后,撇了撇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似冷笑的笑容。韭黄认为这冷笑是李澄对梁枫回答的嘲讽,但李澄为何如此,她是没打算问的。不过这事她记下了,有机会要告诉王保史,这位对李澄和梁枫之间的小纠纷十分上心,或许能帮着劝和一下。
什么也不做的梁枫,跟牛歆晨说他觉得商会会长或许知道点什么,让她提醒公主,不要轻易答应帮任何人忙。牛歆晨原本就是要在万寿节前回西北,和公主辞行前就把梁枫的话说了,公主点头说好。
“我也不知道那商会碍着你什么事了,但你别引火烧身。”牛歆晨临出发前,看着梁枫嘱咐了一句。
“他能碍着我什么事,不过看他对澄儿不好,不顺眼罢了。”
“当真如此?没想到你们两个还都挺记仇的。”牛歆晨并不信梁枫这话,只是这两人都如此针对商会会长,倒是有些意思。
“她也?”梁枫听说李澄也针对了商会长后,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很多。
赵翰武不是姑娘,不需要在家待嫁,这次自然是和牛歆晨一起回西北。赵家为赵翰武准备的东西有点多,回程路上牛歆晨和赵翰武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边走边看。美中不足的是,皇帝让两人顺路送绿瓦国使臣回国,有点影响心情就是了。
“到了雁州,记得给家里写信。”赵夫人拉着赵翰武的手,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如今京中情况,一日好几变,相比之下雁州更安全。
“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当时就不答应做这么个官,还得此时去西北了。”皇帝看在牛歆晨的面子上,给赵翰武封了个闲职,需要在雁州待着。
“这种话,日后可不能乱说。快走吧,日子定下来后,我就给你写信告诉你。”赵夫人不遗憾了,觉得赵翰武这张嘴,还是早点离开京城安全。
“娘,大哥和王小姐的婚事,不着急定日子,我不急。”赵翰武怕因为自己的婚事,大哥选不上好日子。
“你不急,我急。”赵夫人左手按在胸口处,看赵翰武都不如刚才顺眼了。
“二哥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牛姐姐。”李澄扶着赵夫人,在赵翰武看不见的地方偷乐。
“爹、娘、妹妹你们别送了,我送二弟和牛将军出城。”挺着急成亲的赵瀚文,今日特意请了一天假送弟弟。
“爹,你有没有什么嘱咐我的?”赵翰武看向一直沉默的赵老爷。
“遇事,多听听牛将军的意见。”
“好的。”赵翰武从善如流,没看见赵夫人的脸色又黑了一点。
另一头,公主听了牛歆晨的提醒后,不但自己不出门,也约束着驸马无事不出门,就连宫里都去得少了。这点倒是让皇后很满意,最近宫里太乱了,公主不来,就不会惹上一身腥。
宫里这几日的乱,主要是一些主位娘娘们心乱了。贵妃娘娘为了给娘家解释几句,惹怒了皇帝,被皇帝禁足在寝宫之中。其他有皇子的妃嫔,有的蠢蠢欲动,到皇后这来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则是怕自己儿子跟这事牵扯上关系,整日里定不下心。
晋王接手了这件事情后,这些日子吃住都在刑部,压根就没回过自己王府。几天时间,刑部临时关押犯人的牢房,就被这位王爷填满了,雷厉风行的作风,颠覆了京中人多年来对晋王的印象。
卢家就跟众人预料的一样,不经查。虽然没有查到和叛军余孽有关的证据,但近十多年卢家买卖官位,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事情晋王是真地查出了不少。
“晋王查得如此快,就仿佛这些事他早就心中有数。”尚嘉文见了提审的记录后,感叹了一句。
“嘉文,慎言。”刑部尚书语气严厉。
“是,大人。”
“王爷,这么快就查出这些事,怕是?”白发洪玉对晋王的所为,也有些不解。
“洪内侍,陛下让王爷查,正是想让王爷借此机会查诸位皇子的外家,尤其是二皇子的。”万达山看到晋王的眼神暗示后,开口给洪玉解释了几句。
“所有的皇子?”洪玉依然有所疑惑。
“宁家倒没必要了,他家已经被七皇子整治过一次,掀不起风浪了。这次的事情始作俑者应该并不是几位皇子,但皇子们的私心,助长或者无意间帮了幕后之人的忙,这点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万达山只解释到这,多的也没再继续说。
皇帝对皇子外家的不满,始于平叛期间诸位皇子怯战,这次的事情给了陛下一个发泄怒气的机会。皇帝为了大局,有时选择隐忍,但一旦有机会,他会选择几倍的报复回来。
“王爷,奴才愚钝,听万先生这么说,您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有所怀疑,还不能下定论。”晋王轻轻摇头,他的人还在查找证据。
一连多日上朝,文武百官从开始的震惊,到几日后的麻木,一切都有迹可循。晋王每日上朝不做别的,一张嘴就是皇子外家们都做了什么事,犯了多大的错,有理有据,但是叛军余孽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晋王是奉旨查叛军余孽,为何揪着这些事不放?”第二日的时候,一位御史忍不住问出了口。
“本王就是在追查叛军余孽一事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事的。难道有事不查,就是对的?”晋王反问。
“本朝善待后宫妃嫔,倒是让她们的家人生出了贪念。”皇帝一句话,众人都不再说话了。
“皇帝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影响他的人,却不知这些人也是阻挠我的人,是我要除掉的人。”晋王私下里,曾对他最信任的幕僚万达山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