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原本支持他的人成为想要杀掉她的人。”虞泉跃上了一个高台,平视凤衔珠:“她当初坚持让玄嘉禾做君后,不是什么故剑情深,而是想用玄家的势力牵制麟家。而麟非时执意要做君后……”
“也不是什么情有独钟,吃醋嫉妒,而是要借她篡夺天下吗?”凤衔珠有些疑惑:“可女帝死后,他后来有那么多篡位的机会,为什么却还是选了太宗即位?”
“现在还不知道。”虞泉低下头:“不过,至少可以从第一步做起,开始完成她来玄家的真正目的。”
“少夫人。”端茶回来的香絮放下茶盘后道:“姑爷遣人来……”
“还是叫我小姐。”凤衔珠再次纠正了她,香絮愣了一下。
“我做你家小姐,完成她的遗志。在这里,别人都可以叫我少夫人,但我永远是你的小姐。”凤衔珠看着香絮站在那里,先是呆住了,然后突然开始流泪。
她哽咽道:“你回来了,小姐。香絮都要吓死了。”
“我回来了。”凤衔珠上前抱住瘦弱的丫鬟:“再也不走了。”
但香絮很快擦干泪,调整了情绪,才又开口道:“姑爷遣人来,说邀您共进晚餐,并兑现之前答应您的承诺。”
凤衔珠梳洗换了新衣服后跟着香絮走了,虞泉则选择找了个暖和的地方盘起来打盹。
因为玄嘉禾身体不好~所以用餐都是摆在他卧室外套间的厅里。厅不大,伺候的人也不多。
“我平时只是喝些汤,不敢吃太扎实的饭食。这些都是按你口味做的,只是玄家家训一向主张节俭,所以便只是一人份的。你若是不够,再让他们添。”
玄嘉禾说的时候非常自然,仿佛看不出是刚被妻子分居的丈夫。凤衔珠微微颔首,开始用餐。
刚用了没两口,就听外面道:“夫人送了燕窝来给少夫人用。”
玄嘉禾皱眉刚要阻止,却被凤衔珠拦下道:“无妨,不就是一碗燕窝,没必要闹僵。你母亲既然有意示好……”
“她永远不会对我示好。”玄嘉禾冷冷道。
“不管怎么样,一碗燕窝而已。”凤衔珠示意下人请送燕窝的仆妇进来,然后端起燕窝,一口气喝了。
她将空碗放回盘子道:“谢母亲赏赐。”
仆妇果然就走了。这让玄嘉禾有些狐疑,他看看凤衔珠,又看看仆妇离开的地方,小声道:“不会这么简单。”
“与其在这里怀疑你的母亲,不如先说说,你要给我什么。”凤衔珠还记得他请自己吃饭的理由。
“你之前不是说想要玄家在中原各郡的庄园地图,账本,人事簿录之类吗?我已经准备好了,放在箱子里,一会儿让人给你抬过去。特意请你来是因为……”
玄嘉禾说着,看到凤衔珠突然额角开始冒汗,脸色涨红,有些担忧道:“衔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点。”凤衔珠说着,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想躺一下。”
“好,那我让香絮扶你进去。你们去叫方老来,看看是不是之前溺水的病根没好透,又发起来。”
然而,香絮这边扶了凤衔珠在床上躺下,见她面色更红了,担忧道:“小姐瞧着像感染了风寒。”
“可我并无寒意……”凤衔珠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哪里难受:“就是燥热的厉害。”
很快,外面大夫来了,瞧着眼前乱作一团也不惊慌,只是恭敬行礼。
玄嘉禾拉着他往内室走:“我知道方老素日只应母亲的差,可衔珠她突然不舒服,先前只有您瞧过她。”
大夫进屋把了脉后,命其他人都出去,屋内只留下了玄嘉禾和无力躺着的凤衔珠。
那老者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夫人刚刚可是吃了什么?”
“晚饭刚刚用了一口碧玉花卷,母亲派人送了燕窝来,才喝下去就……”
玄嘉禾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立刻阴沉着脸道:“是她下药了是不是!!她疯了!为了除掉我,甚至不顾两家联姻的脸面了吗?她以为这样平川就能好吗?”
“大公子稍安勿躁。”方大夫开口了:“这不是什么毒物,大公子便是夫人解药。”
大夫说的含蓄,这让玄嘉禾愣在原地,他似乎没办法理解大夫口中的话,只是道:“什么意思?”
“或者说,不解也无妨,待到明早,症状便消。这药主要还是使人无力,应当也是夫人听闻少夫人新婚便分房,怕……”
眼看玄嘉禾气的踉跄了一下,反而是躺着的凤衔珠耐住不适开口道:“方老,麻烦你了,我们知道了。此事还望方老莫要宣扬,坏了夫人的声誉。”
尽管不适让这句话听起来力度不大,但是方大夫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责难之意。
他低首道:“少夫人言重,在下不敢。”
“那请方老先回吧。该怎么说,您心里有数。”
凤衔珠让方老离开后,甚至又勉强坐起,神色如常的吩咐下人们自己只是着凉又喝汤过猛,一时气堵了。
她交代了就在少爷这先歇下,遣了包括香絮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散了,留两个外院应差后,才脱力又躺到床上。
“衔珠……”玄嘉禾有些担忧的快步走上去,刚想给她擦汗,手却僵在半空中。
“先倒点水给我喝吧。”凤衔珠有气无力道。
茶水小心翼翼被端过来,大少爷没怎么伺候过人,水喂的水平不高,手忙脚乱一通擦。
凤衔珠虽然没有经验,但直觉也知道什么叫被他擦到冒火。可偏偏此时本来绿茶的玄嘉禾却红着眼圈在看她,没有一点越轨的意思。
“看来你娘真的是对你很有意见。”凤衔珠苦笑了一下:“这么整我,要是按我外面传的性格,明天你就是个不行还下药放倒老婆的没用男人了。”
“我不会这么对衔珠的。”玄嘉禾反手抹泪。
“哭有什么用。”凤衔珠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从发间拔下束发的钗,反手扎入手背。
鲜血流出来,让玄嘉禾惊得怔住了,凤衔珠阻止了他要包扎的手:“不用。”
“你这是干嘛!”玄嘉禾说着还是要去抓那受伤的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