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源州。
明明是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在刚刚看到迟秋被刀尖抵着的时候,他心慌了。
抱着怀中绵软温热的身躯,傅源州只觉得一阵后怕,坚硬的手臂不由自主也收的更紧。
迟秋却像是如梦初醒一样,意识到自己还待在傅源州的怀中,迅速向他道谢,并说了句“冒犯了”后,就挣扎着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
傅源州捻了捻还残留着她余温的手指,薄唇轻抿片刻,“你没事就好。”
他身后的刘承带着一众部队配给傅源州的警卫员,一股脑鱼贯而入,三下五除二将被傅源州踹倒在地的煤老板按住。
煤老板还在不甘心的破口大骂,傻儿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何妈在门口跑的气喘吁吁,捂着胸口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赶上了,终于赶上了。”
……
煤老板最终被傅源州带来的警卫员给押走了,连同之前在乡下想要强抢民女的事情一起,等着他的将是牢狱之灾,傻儿子因为智力缺陷的问题,最终还是被送回乡下,折腾了一晚上,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傅源州侧目看了迟秋一眼,少女的皮肤娇嫩,只是被掐了一下,纤弱的手腕就泛起一片红,很难想象如果刚刚刀尖真的落在她脸上,会留下怎么样可怖的痕迹。
“今晚多亏何妈,如果不是她来找我,后果不堪设想,”傅源州说完之后就看了迟秋一眼,“别人要划你的脸,你都不知道闪避?”
说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苛责有些过分。
那样的情况,面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迟秋这样柔弱娇软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他还想要说什么,就看见迟秋捧着自己那张艳丽俏美的小脸,十分无所谓的开口:“容貌只是肤浅的皮囊而已,我并不在意。”
傅源州:“。”
随后迟秋就抬起头,杏眸里满是晶莹与澄澈,“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您,他已经动了刀,我被毁容只是小事,真正可怕的是他一旦冲动起来,造成的伤害和后果都不是我们能随便承担的起的。”
说完之后,迟秋弯腰冲傅振国和傅雅鞠了一躬,“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傅振国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居然现在还在对我们道歉……”
他又一次误解了迟秋。
而且这次不同往常,如果不是迟秋拿出了自己曾经的日记本,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恐怕真的会认为她……想到这里,他眼底愧疚的神情更深了。
而傅雅此时却死死盯着局促不安的迟婉婉。
迟婉婉咬着嘴唇,背在身后的拳头不由自主攥的死紧,指甲嵌入肉中都浑然不知。
伪善、陷害妹妹,还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不敢想,一会自己该如何面对傅家人!
直到傅源州冷沉的嗓音吐出话来:“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迟婉婉就意识到了,这是要向自己算总账的时候了。
她恨!她不甘心!她更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明迟秋已经该是死局了,她为什么还能翻身,为什么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还会是自己!
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和迟秋在傅家人心目中的地位会大反转,对迟秋心存愧疚的傅家人不仅会讨厌自己,还会想方设法的弥补迟秋,她就恨不得把迟秋扒皮抽筋。
更恐怖的是,重视人品的傅家人恐怕还会把和傅北川相亲的人选换成迟秋……
凭什么!
迟婉婉怨毒瞪向迟秋!
迟秋却好整以暇挑了挑眉。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迟婉婉咬碎了所有牙,下一秒,她突然冲到迟秋面前,然后“砰”的一声跪在了迟秋面前!
“秋秋,是姐姐不对,都怪姐姐鬼迷心窍,”迟婉婉扬起手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姐姐向你道歉,姐姐……”
傅雅虽然对她失望到了极点,但还是不忍地别开了脸,“婉婉,没必要这样。”
迟婉婉却不顾劝阻,一下接着一下的狠扇着自己耳光,一声比一声响亮,她的脸很快就肿成了猪头,一时间简直比落水狗还要狼狈,两相对比,冷眼看着她做这一切的迟秋,反而显得冷漠与无情了起来。
迟婉婉:“秋秋,姐从小照顾你让着你,你就当看在这些的情面上,原谅姐这一次吧。”
是啊,迟婉婉寄人篱下住在迟家,从小到大都在被迟秋以及迟家人欺负,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有怨怼也很正常。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
她这么陷害迟秋,也许真的是迟秋之前做的太过分,她忍无可忍了呢?
“迟秋,她好歹是你姐姐,”傅雅口气放软了一些,“你和她姐妹两个一起来首都,无依无靠……她都向你这么道歉了,这次就算了吧。”
迟秋看了傅雅一眼。
对方眼中,满是如果迟秋不原谅迟婉婉,她就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欺负了姐姐那么久,如今姐姐做错一件事,她就死咬着不放。
迟婉婉还在卖惨,名义上是求迟秋的原谅,实则全是在诉苦和声讨,过去在乡下那么多年,迟秋是怎么欺负她的。
半晌后,迟秋发出一声轻叹。
她慢慢蹲下,平视着脸被自己扇的已经没人样的迟婉婉,水嫩的唇瓣轻抿一下,开口:“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说,我没有对不起你。”
说完之后她扬起脸,对着还在看自己的傅家人轻声开口:“我为什么要隐瞒我的字体,我的日记中都有写到,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其实今天在拿到原主的日记本以后,迟秋还是翻开来看了一遍。
内容和她按照原主仅剩不多的记忆临时伪造的那本意外很像,但更加详细,也更让她窥见了那抹消失的灵魂中,更脆弱柔软的内心。
所以现在的她,对迟婉婉更加深恶痛绝。
也更坚定了她不想再适可而止,而是坚定的想痛打迟婉婉这条落水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