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伸手拿过那个盒子,打开来看,一块拇指大小,血红色的石头静静的躺在黑色的绒布上。
她没看出这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也就是红了点,大了点,拿起来凑到台灯前看了眼,灯光透过石头,显得颇为通透。
就好像她小时候在河滩捡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石头一般,没什么区别。
“喜欢吗?”猜叔看着陈青把玩着鸽血红,好心情的问。
“没感觉,就是个石头而已。”
陈青啪的一声,合上盒子,丢回了抽屉里。不带一丝留恋。
宝石和石头,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如果真要论起来,她更喜欢黄金。
但是这些首饰带着太累赘了,不方便行动。有钱还是存在银行卡里比较安全。
“我不喜欢带首饰,太麻烦了。”
陈青抿唇,食指勾着脖子上的翡翠吊坠,幽怨的看着猜叔。
这个狗链子她什么时候能够摘下来啊。
“带着吧,真有个什么事, 还能换点钱。”
猜叔宠溺的看着陈青。
知道她不喜欢带首饰,给她准备的一盒子首饰,她碰都么碰过。
就一直带着自己给她带上的那个翡翠锁。
“我连大寨的门都出不了,能出什么事儿。”陈青扯着脖子上的项链,说道有些讽刺。
她现在不仅带着狗链子,还跟狗一样被关在蓝房子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连门都出不了。
真成宠物狗了。
“无聊了?等过几天爱梭婚礼,带你去麻牛镇玩玩怎么样?”猜叔看出了陈青的躁动,知道不哄不行了,便很识趣的说着,允诺带她出去看看。
“真的吗?太好了,我天天都被关在屋子里,都快长毛了,终于能出去透透气了。”
陈青听了这话可高兴了,她一脸兴奋的扑了过去,隔着桌子搂着猜叔的脖子,凑上去就是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带倒身前一堆东西。
“哎呀,小心点……”
猜叔小心的举着双手,避免手上的油墨弄到陈青身上,满脸宠溺,无奈的笑着。
真是个小孩脾气。
一点点甜头就能满足。
任由其闹腾了一会,猜叔很享受这种亲密的氛围,等到对方消停下来,这才搽干净手,推了一个盒子过去。
“这个才是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猜叔笑着递过来一个盒子。
陈青狐疑的看了眼他,怎么想起给她礼物了?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猜叔在操办,哪一样不是他准备的,还用专门送礼物?
打开盒子,就见一把暗红色的扇子静静的躺在里面,扇尾缀着一串黑色的流苏。
精致,漂亮。
陈青惊喜的拿起细细端详道”檀香扇!”
这是一把紫檀老料的檀香扇,紫檀的扇骨,有助于开合的成次感和流畅性,线条更适合展现紫檀特有的的水波纹理。
摸起来莹润光滑,就好像上好的白玉一半的手感。
轻轻打开,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扇骨匀称,无弯曲,上面细细的雕刻着精致的镂空双面花纹,正中间矗立着一只灵秀的孔雀,图案生动精巧。
“以前的姑娘出嫁,总要有一把檀香扇陪嫁的,坐轿子,摇扇子,幸福快乐一辈子。”
猜叔的声音很轻,双手抱臂幽幽的说道,看到陈青脸上明显的喜悦,这才是发自内心的,跟之前那些假模假样的敷衍不一样,就知这礼物没送错。
陈青把玩着扇子,开合轻摇之间,浸润着浓浓的诗意,搭配上她一身月牙色披帛长袍,尽显东方女性的风情。
葱根般白玉的手指翻转着扇子,小巧的折扇仿佛长了根一般,粘在了她的手上,在她纤细的指尖跳转,动作行云流水,搭配着她另一只的兰花手拈花指,美丽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陈青眼神魅惑,口中唱着呢喃小调,吴侬软语仿佛勾勒出一副江南春情。
她撑着榻榻米一个云手转腰顶起,裙摆翻滚,犹如天边的卷云一般荡开。
她翩然起身,身姿曼妙,慢慢舒展开扇子,此时扇子在她手中就像有了感情一般,带着绵绵情意,裙摆舞动间,仿若一直花间翩翩飞舞的白蝶。
舞姿动人,可是她的眼神更羞怯撩人,粉嫩的樱桃小口微张,白玉齿贝咬着扇柄,旋转之间,青丝与裙摆齐齐翻飞。
咬着扇柄,兰花指翻飞,她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幽幽的盯着对面猜叔的眼睛,发丝轻摇,扇子落了下来,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芙蓉面。
猜叔一时间也看痴了,只觉惊艳,人美,舞美,姿态更是风流多情,从未有过的惊艳。
陈青的身姿刚中带柔,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知镜中何人,一眼令人沉醉,又识的得此中人,原是春归梦里人。
从别人口中听得再多,资料,影像看的再多,全部都及不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震撼。
他突然理解了沈星口中那种震撼人心的感觉。
突然理解了古代君王为何会喜欢看歌舞了,这样的绝色面前,娉婷婀娜动人心,谁都会迷糊。
天生魅骨,摇曳生姿,步步生莲,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勾人心魄。
猜叔抬手抓住飞到面前的裙摆,就好像把这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握在了手心,轻轻一扯,就被扑了满怀。
看着怀里面色红晕,微喘吁吁的美人,猜叔伸手取走她挡在胸前的折扇,丢到了一边,低头吻了下去。
爱梭的婚礼很快就到了,这天一早,沈星就开着车子,拉着几人一起出发了,本来细狗要跟着去的,可是陈青霸占了最后一个位置,他没能上车,刚想发飙,就见陈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委屈和可怜。
看的他脏话都到嘴边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那天她说的那句:她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
最后还是细狗灰溜溜的去了后面的车队。
陈青完胜。
“你跟细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猜叔好奇道,细狗这家伙一根筋,自己拿他都没办法,陈青这小丫头是怎么让细狗心甘情愿退让的。
“细狗哥哥一直很好啊。”
陈青茶里茶气的说。
一声细狗哥哥,喊的前座俩人同时一个哆嗦,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爱梭的麻牛镇和达班挨着,一路上的景色都大同小异,进了麻牛镇,更多的是道路两边的牛棚和晒在路边的牛粪,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牲畜和粪便在噪热天气中发酵的味道,陈青拿着帕子掩住口鼻,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了,扭头抓着猜叔的手玩了起来。
猜叔的手是一双很男人的手,手背上带着青筋和勃起的血管,古铜色的皮肤带着粗糙的纹理,指腹和手心上有很多茧子。
那种陈年老茧,磨平了,变厚了的那种,摸起来很硬,刺刺的,一点都不舒服,和陈青细嫩的看不到一丝毛孔和疤痕的细腻白皙是两个极端。
陈青软软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他粗糙的手心,酥酥麻麻的手感蛮不错的。
猜叔也随她去。
前座俩人直接来个无视,只有沈星有些控制不住,不时的从后视镜瞟一眼。
猜叔看了眼沈星,开口道“爱梭当初捡到貘,献给了班隆将军,才换的现在治安官的位置,今天来参加他婚礼的都是些有分量的宾客,这样就可以顺便打听你舅的消息。”
闻言,沈星立马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谢谢猜叔。”
这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满心的高兴,也就顾不上再往后看。
车子停好,猜叔下车,吴海山就已经等在边上了,今天他得由猜叔做中间人,介绍给爱梭。
“瓦萨里,猜叔。“
”海山兄,瓦萨里!”
吴海山迎了上来,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他中等个子,一身唐装打理的很利索,最惹人注意的就是他脸上的大框眼镜,上面挂着五彩缤纷的宝石细链子,脸上挂着让人拒绝不了的笑容。
“你好,你好,久等了。”说着,猜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对方。
吴海山笑眯眯的接过,打开来,一颗拇指大小的鸽血红静静的躺在里面。
“谢谢猜叔啊。”
这可是今天的重头戏。
猜叔笑笑,没搭话,招呼身后几人便往里走去,吴海山跟沈星招手打着招呼,有些意外的看着最后面穿着浅绿色特敏的女人。
达班不是没有女人吗?
没等他多想,就看道猜叔走远了,他赶紧丢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陈青跟在但拓身后,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陌生而美丽的一切。
爱梭的寨子被一片艳丽的黄色芋头花海包围着,蓝瓦红墙,标准的勃磨建筑群。映衬着花海,很是漂亮。
今天是婚礼,好多村民都穿上漂亮的衣服,在门口空地上载歌载舞,严糯好奇地驻足围观,手上忍不住模仿着舞者们的动作。
很有民族特色的舞姿,没多看一会,就被但拓叫着离开了。
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笑,还有身着橘色比丘服的比丘在其中穿梭。
爱梭就站在寨子门口迎接着各方来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