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觉显然又不在家,杜方知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在陈之问的目视之下,一把抓住了许悠然的手,迅速地进了天井,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陈之问有些莫名其妙,但更多的则是好奇,只见他顺手关掉了大门,跟着他们一起上了二楼。
杜方知带着许悠然停在了许悠然暂时居住的房间对面,那里也有一个房间,不过门上却挂着一把厚厚的铜锁,看样子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打开过了。
许悠然在这里住了快一个多月时间,从来都没有靠近过那一个房间,只因为上面的锁就直接告诉了她,里面存放的东西对杜家应该特别的重要。
杜方知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长长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铜锁,推开了那一扇沾染着不少灰尘的房门。
门一打开,三个并排而立的大书架。就这样出现在了许悠然眼前。
“这么多书?”
许悠然震惊的望着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排列的书籍,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带着年轮沧桑的线装版。
简简单单的做了一下扫视,诗词歌赋经史子集,成套成套的被专门编织的竹框给装了起来。
杜方知带着她来到了最里面的那一个书架前,指着那一书架的书开口说道:“这书架上面的书,全部都是跟竹有关的。
竹编竹雕的起源,甚至细分到了各个地域比较擅长的种类,还有很多派系之别的介绍。都是你在市面上面都找不到的绝版,你可以慢慢的看。”
许悠然简单的打量了一下书架上面的书名,确实只要是自己想要了解的知识,都能在这上面找到。
可有书又有什么用?自己现在想要的是数据,这几年来竹编工艺售价、出口、生产、还有一些赛场上面的数据。
杜方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带着她走到了旁边的一个书桌前,当着她的面拉开了两个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报纸,杜方知随手拿出了一摞递在了她面前:“我不知道你要的数据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些年来,几乎所有有关竹制品的新闻报道,我爷爷都收集起来了,绝对比镇上那些所谓的档案室还要齐全。”
许悠然接过他递过来的报纸,虽然带着一股淡淡的腐朽之味,但却丝毫不影响观读。
每一张放在这里的报纸,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于竹工艺方面的消息。
许悠然甚至还特别惊喜的发现,有一篇专门报道全国工艺品产量和价格的分析文章,这简直就像是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方知,你家里面怎么这么多书,为什么我不知道?”
陈之问同样被眼前的这几个书架给震撼住了,要知道他们中学里面的图书室里,至他毕业的时候也才只有三四个书架而已。
“杜家藏书,绝不外传”
杜方知淡淡的说道,却没有开口赶他离开。
“不外传,我揍你个不外传,我跟你可是同门师兄弟这么多年,你家里面放着这么多技术性的书籍,都不给我看看。
你跟嫂子才认识几天呀,就忍不住通通拿出来献宝,杜方知我现在才看到你的真面孔,你tmd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东西。”
陈之问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直接在他肩上重重的打了两拳。
看着杜方知浑然无觉的样子,再想到自己拳头上隐隐传来的疼痛,陈之问再一次变得无力起来。
只见他来到了专门放置竹工艺书类的书架,迅速的挑了几本竹雕和竹根雕方面的书籍,往那空着的书桌前一坐,准备给自己补充一下精神粮食。
杜方知却一把将他给拖了起来:“出去,不许留在这里占地方。”
“你……”
陈之问满脸委屈地指着他,可一对上他有些冰冷的眼睛,连忙抱着怀里的书往外走。
还没有出门,就被杜方知给拦住了去路:“把书留下……”
“方知,我没有想过要拿走,我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中学到些东西。”
陈之问急了,他刚刚翻过了这几本书,对于一个本来就不喜欢学习的人,瞬间被里面提到的一些技巧知识给吸引住了。
他恨不得能够一下,把书中的内容全部给吸收进脑里,可却没有想到杜方知居然小气到这个地步。
“一次只能拿一本出去看,看完之后再来换新的。”
杜方知声音里面没有过多的情绪,但却让陈之问原本有些死了的心,再一次活了过来。
“我又不到处乱跑,我会很小心,绝对不会弄坏这些书籍!”
怀里面的这几本书,此时此刻无论是哪一本他都舍不得放下。
这一道对自己锁了好几年的门,以后还会不会对自己开放,陈之问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你知道这里面的书是怎么来的吗?”杜方知忽然开口问道。
许悠然和陈之问同时摇头,但心里面都清楚,能够收集到这么多专业知识类别的书,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这是整个杜家集了五六代的时间,才收集到的。
近两百多年的时间,经历了战乱、经历了文革,经历了无数次的迁移和搬家,甚至还在地底下面埋没了好几十年,才有了你们今天看到的。”
杜方知只用了几句话就叙述完了这藏书的来历过程,可许悠然却能清晰地体会到整个杜家为了这些书籍经历了多少磨难。
指了指那两抽屉里报纸,开口问道:“那这些呢?”
“这些全是爷爷收集的,自从咱们县城有了报纸这一样东西,爷爷每个星期都会徒步十几公里的路,去各个报摊进行搜集购买。
凡是有关竹艺品方面消息的报纸、书刊,只要是被他发现了,他就算是不吃饭也都会把它们给买回来,收藏在这里面。
他说我们经济有限,没办法去更远的地方了解更多的东西,就只能从这报纸上面多知道些消息。
几年前,他知道了青州拿下了竹编之乡的称号,还抱着那一张报纸在这楼上呆呆的坐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