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鸦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体内血量能如此之大。
那蜈蚣缝线的泛青身体变得血糊糊的,不太好搞。
低头看得自己的这一双黏糊糊的手。
一张一合,指缝都拉丝了。
“这血是胶水吗?怎么这么黏糊。”
“果然能吸收阴气的身体都是特别的。”
“终于找到了死也不去医院的同胞了,这要去医院了,妥妥的论文材料。”
应鸦能感受到微弱鼓动的心脏,活跃的大脑。
可见这人还没有死透透,这世界上并没有阿飘这种生物,死了就是真死了。
这个死指得就是心死和脑死,小甜点也就是运气好,闯到了这里,又吃了大量的阴气,要不然早就死翘翘了。
应鸦也不嫌弃,蹲着身,一手放在心脏上,一手放在天灵盖上,沉下心来。
四处游走没有方向的能量气体,被猛得吸引而来,疯狂涌入应鸦体内,然后再从应鸦双手传入老痒体内。
砰砰,砰砰砰。
心脏滚动有力,包裹在皮囊里的骨头、器官、血管快速复原着,蜈蚣缝合快速合拢着。
应鸦收手了,他这番动作只是一个引而已。
温和浓郁的能量催醒心脏和大脑后,这具身体就能自动吸取运转能量体了。
双指捏在专门露出的线头上,顺溜的往外一扯。
柔软的皮肤抖动着,缝合在皮肉上的细线被扯了出来,平平无奇的绵线缝了一次皮肉后,都染色了。
老痒不精贵,这缝合的线应鸦自然不舍得用贵的,能缝上就好了,反正后面还要扯出来。
胸膛上的线被扯了出来,那皮囊快速愈合着。
依照此法,应鸦分别将其他线扯了出来。
不说其他的,应鸦单觉得扯线这个过程很解压。
能量的滋润修复下,这具由应鸦缝合起的人皮衣服彻底成真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手术痕迹。
【叮,谢子扬的委托:我是谁?他是谁?委托奖励:179积分。】
那1%终于上去了,骨头回归,在某种意义上不就是死去的自己和活着的自己相结合了吗?
只是这报酬应鸦不是很满意,毕竟自己还辛辛苦苦做了一场手术,那头骨里面的东西可难塞了。
取出来时要小心,全程都要保持脑袋里面的组织有活性,往头骨里塞时又要注意前后顺序,可难搞了。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薪酬179。
唉~算了,后面多吸几次加工能量小美食。
这也算是另类的补偿了,积分不能增加,钱包不能鼓,那肚子至少得鼓起来。
于是想通报酬+利息的应鸦一面慈爱的注视着这具好上许多的身体。
皮肤上的青意倒是没有了,皮肤上的血都要凝固了。
现在应鸦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了,总不可能将人裸在这里,这衣服要如何穿?
需不需要洗一洗?
这要是洗了,岂不是还要擦身子。
算了,直接穿吧!
反正都是他自己的血,想要他是不会嫌弃的。
应鸦任劳任怨的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重新讨了上去。
“不是我的服务态度不行。”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太暧昧了,作为一位优秀员工,那一定要和雇主保持纯洁雇佣关系。”
“洗身子和擦身子,怎么行?”
“雇主的贞洁由我守护!”
里面的衣服青年套得很随意,最外层能看就行了。
青年难得觉得自家雇主有先见之明。
衣服都是深色系的,都不担心染红了!
衣服穿下来,他的双手都要干净了。
被套好衣服的人,被扔在一旁,应鸦开始处理废弃物了。
取出的骨头不能要了、白布不能要了、绵线不能要了,就刀和针还能洗洗。
一张不能再洗洗的白布,将这些废弃物团吧团吧裹成一团,放在了最边边的小角上。
应鸦手上出现了一张张湿巾纸,仔细擦拭着双手,就连指甲盖都没有放过。
自己等下可是还要见人的。
最后还是善良了一瞬间,把老痒露在衣服外面皮肤上的血痕擦干净了。
苦闷的看着这黑黑的头发,凑近还可以闻见腥臭味,这头发将血将气味留了下来。
皱着眉的应鸦将湿巾纸糊在头发上,搓着头皮。
幸好这人是寸头,要是黑瞎子那样的狼尾发,自己会抓狂的。
处理好卫生问题后,应鸦摸出了自己的老伙计,打火机和卫生纸。
刺啦,废弃物燃烧起来了。
火光压下了灯光。
应鸦最后一次擦拭自己的小臂和手,才将袖子捋直,穿上了外套,收起了凳子。
弯腰捡起了身份证、皮夹,将身份证重新放在原位,又将破烂书包中的日记本取出。
这就是关键道具,雇主太不听话了,这场戏是无法演下去了,为了弥补错过一场大戏的无邪。
好心的应鸦决定给无邪带一点小特产,以此慰藉。
随意从仓库中选出一个黑色包,往里面放了一些应急物品和食物,然后再放入小特产。
他从来不骗人了,背包落在尸骨旁,就是落在尸骨旁了。
待火灭,只留一角灰烬时,青年弯腰抄起雇主,哼哧一下,将人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穿过那面伪装墙后,符篆失去了价值,噗,自燃了。
“不愧是吃能量生存了,体内能量恢复的就是快。”
应鸦扛着人,走在回树的路上。
肩上的重量似是不存在,他步伐坚定平稳,连哒哒的脚步声都没有响起。
只是肩上活跃的能量实在是馋鸦。
于是已经突破下限的应鸦,正大光明的吸食着老痒体内的能量。
这下子肩上的老痒成了转换器。
应鸦很满意。
他决定了将谢子扬的地位往上升,成为自己最喜欢的雇主之一。
扛着人的应鸦,也是从栈道上一跃而下。
只是这次他的脚没有崴。
在黑暗中一大坨不知全貌的东西逐渐接近青铜树下的蛇圈。
凉师爷,准确来说是张起棂睁开了双眼,一睁开双眼的人,就成功和系统对视上了。
那双大大的红眸。
这下子红眸才挪开,扭头看向暗处。
张起棂的视线只是从蛇头上划过,他的目光注视着那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黑影。
青年扛人扛得轻松,但是青年的外在条件太具有欺骗性了,但是朦胧暗色中那坨影子,下面太细了,上面太凸出了,一点也不协调。
会让人担心下面的支柱会断掉。
【鸦鸦!统可认真了!】
【在统的注视下,这人可安分了,动都没动一下。】
系统邀功的速度很快,它可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哇~统统你真棒!你最棒了!】
纯洁的统子只是想要一句夸夸而已。
张起棂看着归来的人,不知死活的老痒、神采奕奕的应鸦,很难不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进了圈的应鸦,将人扔在了一旁,活动肩胛手臂。
带着餍足的眸子看向张起棂,对着那冷清清的眸子,眨巴一下,狡黠极了。
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张起棂可要替自己收好秘密。
手指拿下,嘴唇动着,无声说了一句话,应鸦相信这人一定看得懂。
这可是我们的小秘密~
应鸦惬意的靠在蛇蛇上,将黑包放在一旁,从里面摸出一块糖。
手一扬,糖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然后被对面的人接住。
一颗糖,相对视的两人。
应鸦嘴一张:吃,我请你。
张起棂看着手心中粉粉的糖果,脑海中想起聒噪的声音。
老张,你真是错过太多了!
老张,小老板身上可神奇了,要什么有什么。有些食物有些东西得确让人无法形容,但确确实实是个好东西。
老张,那红不红、黑不黑、灰不灰、涩涩苦苦、甜甜辣辣......的糖是真的好东西,可惜瞎子我身上只剩了这么一个,算是便宜你啰~
老张......
垂下眼睑的人,拨开了糖纸,粉粉的糖送入了口中。
嗯,这糖好甜。
这糖不是给瞎子的那一款,它更好吃一些。
张起棂能感知到在自己送糖入口的那一瞬间,对面注视而来的目光变得更加友好、热切了。
应鸦很满意张起棂,很不满黑瞎子。
他最喜欢这种吃东西大大方方的大补品了。
两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
【鸦鸦,这届的雇主这是怎么了?】
系统看着瘫在地上的雇主,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能量运行正常,就是身上不太好闻。
【没事,就是做了个全身spa。】
【辛劳的劳动人民收取了一丢丢费用而已。】
这人得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系统并没有放过多的注意力在老痒身上。
这人只是雇主而已,雇主一茬又一茬,宿主开心就好。
【鸦鸦,就算他是雇主,你也该有所防范,这人一看就是不老实的。】
【你和他还去了那么久,在待下去天都要亮了。】
【下次还是得把统带上,谁要是不老实,统一尾巴抽过去!】
自家宿主这么一走,就走了几个小时,要不是身为系统的它能感知到宿主,它都想出去找人了。
【好哒!下次一定带上乖统。】
【还不是因为统太厉害了,厉害的统要放在最关键的位置上!】
【这里一个药倒的、一个装睡的,不就是需要统子监督。】
应鸦的嘴很甜,哄统不重样。
侧头看向这次游戏中唯一受害者的无邪。
唉~真是个小可怜。
也不知道这迷药药效如何?不过这人身体不太行,药效时间怕是更长。
应鸦倒是不急,雇主就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好急的?
想来另外两人也是不急的,应鸦决定让无邪好好睡上一觉。
不打算将无邪唤醒,闭上眼等他来自醒。
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老痒的意识逐渐清晰过来,他的脑海还是懵的。
身上似是一阵痛一阵麻一阵空落落的,猛得睁开眼,坐了起来。
双手摸着身体,四肢都是完好的,如今只感觉舒服,并没有痛感麻感。
瞪大的眼珠乱转着,发现自己现在待在蛇圈之中。
凉师爷、无邪、应老板都闭着眼,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老痒合上眼,捋着脑海中乱成一团的线。
回顾着自己的行为,捋着捋着,头一寸寸转向应鸦。
惊悚的双目中只框住了应鸦一人。
他想起来了,最后自己遇上了应老板,然后打起来了,自己跑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然后身上的力气全没了,人晕了过去。
被人死死盯着的青年,没有一点反应。
然后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了?老痒只是想到那痛那麻那空落落,自己的身体一定被动了手脚。
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的老痒,突然嗅到了一股味,从自己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味。
袖子一撸,红褐的血斑映入眼帘。
衣摆一捞,皮肤上血淋淋的。
裤腿下依旧如此。
应鸦睁开了眼,看着正在查看身体的老痒。
他不是默默无闻的人,自然不怕被发现。
而且他更想送给这个不听话雇主一个大惊喜,雇主虽然不太听话,但雇主毕竟是雇主,他选择原谅冒失的雇主。
咕噜。
于是放开裤脚,心绪重新动荡起来的老痒一抬头就对视上了那双带着笑的眼眸。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展现出美美笑容的应鸦,静静注视着跑得兵荒马乱的雇主。
【鸦鸦,咱不看着他一点?】
【万一这人要是跑了?】
【不会的,无邪还在,爱干净的雇主应该只是去洗澡了。】
应鸦猜得没错,老痒直奔水潭而去,不只是为了清洗,主要是为了检查身体。
满怀疑惑、不安的老痒拖着坚硬的身体,一点点挪了回来。
看了一眼闭上双眼的应鸦后,人重新坐了下来,似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无邪伸了个懒腰,他昨夜睡着尤其好。
现在只觉身心舒畅。
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了泛着金光的青铜树枝,心中咯噔一下,自己这是睡过头了。
猛得坐直了身体,看向周围,发现凉师爷还闭着眼,提起来的心落了下去。
“凉、凉师爷!该——该醒了!”
老痒看见无邪醒来了,伸手去推睡得正好的凉师爷。
“应老板、老痒,我这是睡了多久,光线都照射进来了。”
“不、不长,我——我们都才醒没、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