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峭惊喜于沈初梨的透彻,又为她的提醒而心动。
好像……更喜欢了怎么办。
按捺噗通狂跳的心脏,他甩出最有利的证据,“你们倭国人所谓的诚意,就是派人在邮轮上刺杀我?”
这是顾峭在杀手身上找到的纸条。
沈初梨瞪大眼睛仔细瞧,上面写的是顾峭在邮轮上的房间号,以及他在和平饭店预定的房间信息。
如果连上海住址都有,那顾峭这三天岂不是时刻都在面临刺杀?
倭国人没仔细看纸条,梗着脖子辩解,“顾先生凭什么说是我们倭国人干的。”
“你再看看呢。”
饶是中文,但写纸条的人还是犯了个随笔小错误,将‘的’写成了‘の’。
这下,倭国人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我们一定查清这件事,给顾先生个交代。”
“不用自导自演,也不用找个替罪羊应付我,顾家对你们的态度只有一个——不欢迎,懂了吗?”
临走前路过他身边,沈初梨表现的就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真恶心,刚吃完的饭都要吐了。”
“这位小姐是?”
有认出沈初梨的倭国人小声提醒,“她是邹二爷的侄女,陆通公司对我们倭国的态度向来不友好。”
“真是无礼。”
停顿脚步,沈初梨直接将茶水泼了说话的倭国人一脸。
“怎样,找我麻烦?”
想到她背靠的大帅府以及陆通公司,对方咬着牙忍耐不语。
“呵,雷声大雨点小,来别人家恶毒地盘也不知道嚣张个什么劲。”
傲娇的抬起手臂,顾峭立马会意托举,满脸笑意的带着斗胜的小孔雀离开。
*
沈初梨并非无缘无故泼人。
听到他们的话后,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家族从商,留学进修工科的顾峭对于倭国人来说,是他们企图蚕食上海企业的绊脚石,必须尽早解决。
如果他死在上海,死在大帅的地盘,傅明泽无论如何都得给顾家一个交代。
其次是针对她的刺杀,刚才某个倭国人说她是邹二爷的侄女。
这么隐秘的信息,连上海各报记者都不清楚,他们能知道,恐怕是提前去明州做了调查。
倘若她真‘死在’了邮轮上,不止沈家会跟大帅离心,二叔知道后也会将此事怪罪在傅明泽身上,同他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倭国人便能达到离间目的。
当真‘用心良苦’。
*
车上。
“顾峭,你不要跟倭国人合作。”
这是沈初梨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我知道,但他们手握先进技术,真想针对二哥的话,恐怕不止纱厂,各民族工业都会受到打压。”
男人视线放空,陷入迷茫。
“为什么要拘泥这些,赶走豺狼的办法从来不是将它们喂饱,而是直接把他们打死、打怕,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说着,沈初梨比出枪的手势。
在那一瞬间,顾峭仿佛被击中了,瞬间醍醐灌顶。
“你是说……建造军工厂?”
沈初梨点头,她现在隐约觉得,这个世界过高的黑化值可能跟永不休止的动乱有关。
回望历史,各地军阀混战期间已经疏忽了冶炼钢铁、制造武器的根基,在战争全面爆发前实现工业化,这是她想到唯一能挽救现状的办法。
打铁还需自身硬。
这是古人都明白的道理。
“你出脑子,我出钱,这件事或许很难,但总要有人做先行者。”
顾峭受到感染,郑重点头。
“我愿意。”
*
目光逐渐坚定,“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掏出个荷包丢在男人怀里,里面装着满满的小金元宝,“小小的启动资金,后续等我整理一下再给你。”
他捧着荷包,就像手捧稀世珍宝,“需要告诉沈先生吗。”
“是该告诉爹爹,毕竟我要投资的是我的嫁妆。”
闻言,顾峭双眼睁大,英俊的面庞被衬出几分憨厚。
“嫁、嫁妆……”
“是啊。”
提前备好的嫁妆,是她手下能支配的最大一笔资金。
手指在荷包上戳了戳,沈初梨嘟着脸道:“你不要让我失望。”
顾家是有些底蕴,但建设军工厂是个无底的吞金洞,能拉来越多投资越好。
“我若失败了,赔不起沈小姐。”
“嘘——!”
沈初梨气恼地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能刚开始就打退堂鼓,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要是我没了嫁妆,你就来我家做苦力吧!”
听到这话,顾峭的眼睛仿佛透了光似的明亮。
还有这种好事吗……
“从现在开始,我就被沈小姐‘买’走,成为你的人了。”
他说话时,喷薄的热气吹在沈初梨掌心,引起一阵酥麻痒意。
“你不要想的太简单,失败可是会被我奴役一辈子的。”
“好啊。”
顾峭扬起下巴往前凑了凑,仿佛在轻吻手心。
耳根微烫,沈初梨想要撤回手,却被对方握住,虚虚抬起她的手指,在手背落下一吻。
“沈小姐,合作愉快。”
“你干嘛亲我!”
沈初梨炸毛,手胡乱挥斥,不经意间轻扇了顾峭好几掌。
“抱歉,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就多扇我几巴掌吧。”
捂着脸假装难过,顾峭将脸贴近。
“如果扇脸不痛快,也可以……”
他扯松领带,一颗颗往下解开纽扣。
“这具身体是沈小姐治好的,你有使用的权利,尽情惩罚我吧,扇重一点也没关系。”
闻言,沈初梨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谁要扇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没有哦。”
顾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
他只是,对梨梨情难自禁而已。
*
回到大帅府联系沈父,沈初梨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父沈母绝对支持女儿,只是不同意将嫁妆交给顾峭,沈家底蕴深厚,一些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知顾峭是不是刺激到了傅明礼,这家伙开始疯狂送礼物,先是各种鲜花,再是各式珠宝首饰,弄得沈初梨一看到傅明礼就烦。
这天,顾峭前来道别。
他要先回燕京的老家一趟,再往北方看看。
临走前,掏出一把毛瑟袖珍手枪送给沈初梨,“比起送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我更希望送你一把保护自己的枪。”
鲜花和珠宝首饰挡不了刀枪棍棒,子弹小小一颗却能瞬间结束恶人的生命。
袖珍手枪很是小巧,平时放在手提包中正合适。
在握把上印刻着凸起的蔷薇花。
沈初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还不错嘛。”
“沈小姐喜欢就好。”
“切……”
在门口听半天的傅明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不就是枪吗,大帅府最不缺的就是枪。”
说着,夺过卫兵背上的步枪扔给沈初梨。
“不用谢。”
“……”
沈初梨嘴角抽搐着。
现在捅他一刀,然后说这家伙是自己撞刀口上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