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嬴政57
“怎么了？”见胡亥久久不回答，盖聂又问了一遍。
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奶乎乎一小只的胡亥，蹲下来保持和胡亥一样高，伸手揉了揉胡亥的脑袋，眼中不自觉慈爱:“娘亲怎么了？”
胡亥别开视线，许久才回:“娘亲没事，被父皇缠上了而已。”
“…”盖聂诧异片刻，便懂了胡亥的意思，当即摇摇头笑道:“你这小孩童还敢打趣你父皇。”
胡亥梗着脖子嚷嚷:“这不是打趣，是事实。”
“好好好，事实事实。”作为男奶娘的特性，盖聂很快将胡亥抱了起来，带着他往离大殿远一点的地方去，一边走一边问:“最近课业怎么样了？”
“听说，你父皇给你找了教你写字练书法的先生，他们的话你可有好好听？”盖聂不免操心一些，毕竟这孩子是他一点点喂养羊乳长大的，也算是有感情了。
一说到这，胡亥就一脸苦恼:“不怎么样，总被先生打手心。”
他们这伙人里没一个写字好的，盖聂呢，写字跟虫子爬一样。他老师赵高也没好到哪去，之前学的是赵国的字，如今统一用大秦小篆，李斯写字倒是规矩，可他忙得脚不沾地。剩下的这群人里都没他一个孩童写得好。
盖聂:“严师出高徒。”
盖聂到底还是安慰了一句:“你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帝国的，你父皇会得那些东西你都得学会。这样才能叫传承。”
胡亥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要传承就必须把自己变成第二个父皇。至少也得是向父皇靠近。
片刻，胡亥开口:“盖聂师父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争取早日超过我的父皇。”
盖聂不语，只一味看向别处，好好学可以，但是超过他父皇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父皇那是什么存在，那是从前那么多年不曾出现过的人，也是后世史书上功绩卓越的千古一帝。
胡亥拿什么跟他父皇比，虽说胡亥是他奶大的。但没谱的事他不能瞎说。
算了，不能打击孩子信心。
盖聂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慰一下胡亥，至于别的慢慢学吧。“人只要有梦想，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
当然，超过他父皇这事基本没戏。
盖聂:“别想了，一步一个脚印总会成功的。你有我，有赵高老师，有李斯大人，还有你父皇他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小胡亥只要好好长大，剩下的东西慢慢学就好。”
胡亥在盖聂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呵，盖聂师父还真是温柔啊。
烦死了，一个个的都觊觎他娘亲。赵高老师是一个，他父皇是一个，连这个盖聂师父也是一个。但唯一不同的是，盖聂师父尚未察觉到自己的感情。
胡亥靠在盖聂怀里没有再说话，许久闷闷一句:“盖聂师父，如果将来我不是一个好皇帝，盖聂师父会失望吗？”
盖聂愣了一下，片刻后哑然失笑:“是不是好皇帝不是由自己来评判的，也不是由当下的史官来评判的，而是由后世来评说。”
胡亥若有所思，心里:那完了，在后世，他一定是一个臭名昭着的大坏蛋。
…
赵高这边一回去，就抓紧处理自己送来那块石头的线索，尽量把自己摘干净，将此事都引到那位前几年被贬的扶苏公子那里。
整理好，将线索奉上。
嬴政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看着他，阴沉的视线如刀子一般，骚刮着他的脑袋，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让他人头落地。
整个大殿寂静的过分，赵高跪得很低，根本不敢抬头。
又是许久，他袖子里的黑蜘蛛，已经耐不住这寒冷的气息，开始用蜘蛛爪子挠他，赵高已经满头冷汗。
嬴政这才出声:“先是让人送来石头，又是让人在上面刻上【亡秦者胡】的字样。赵高，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玩得什么把戏？”
!!赵高大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计谋竟然早就被嬴政识破。
他原本想抵死不认，可想了想，几年前的传国玉玺事件，嬴政也是一句话没说就看透了他和胡亥的计谋，那这一次…
不过片刻，赵高已经磕头认错:“回陛下，奴才也是为了十八世子。奴才听说诸子百家中的神农家已经投靠了扶苏公子。不仅如此，还有六国许多旧部贵族也都接连站在了扶苏公子这一边。”
“奴才实在是担心十八世子不是对手，作为老师，奴才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用这拙劣的计谋换陛下出山。”
嬴政冷哼一声，负手看向殿外:“这些事情你能查到，朕难道查不到吗？”
赵高又是一惊，满脸不解，能查到为什么不处理呢？扶苏被贬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这几年，他麾下已经多了不少势力，若是再任由扶苏发展，将来难免不会发生战乱。
谁料嬴政只是看向殿外，许久才居高临下地瞥了赵高一眼:“奴才终归是奴才，能想到的到底浅薄。”
赵高:“…”
赵高:“还请陛下示意，奴才…”
赵高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更有一副愿意听从任何吩咐的悔改样子。嬴政看了他一眼，许是不想让他破坏自己的计划，便道了一句:“新帝登基，你想让他毫无功绩吗？”
一句话，赵高愣住。
难道说陛下什么都知道？故意留着扶苏，让扶苏在边疆之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等胡亥羽翼丰满的时候，一举除掉祸患，为胡亥积攒威望。
嬴政赞赏地看了赵高一眼，:“还不算太笨。”
赵高恍然大悟:“所以陛下在朝堂上只说要北伐匈奴，就连彻查玉石之事，都是后来奴才挑出来才不得不查的。”
嬴政:“新帝登基，总需要些过得去的功绩。胡亥年纪还小，朕是他父皇，总得为他打算。”
“留下扶苏，让他来处决，更能显出帝国继承人的果断。”
赵高:“陛下英明。”
嬴政:“既然知道，日后就不要再自作主张。你们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自作聪明，像小胡姬一样，乖乖巧巧等着不行吗？好好的一步棋，让你们给毁成了什么样子。”
片刻后，嬴政笑了出来“不过亡秦者胡，朕很喜欢。”
“亡，则新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