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寂察觉到那些人动作,手伸到后颈一摸,微微垂眼,“我还有正事呢,别缠我了 啊。”
“来,起来。”声音软了七八分,把人扶起来,男生酡红着一张滚烫的脸,期期艾艾的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身,被良寂给轻轻按住了。
偏头时漆黑的发丝间露出雪白的颈,“求求了,各位好哥哥,让我先下去吧。”
「嘿,嘿嘿,」
一个没憋住,001捂着嘴笑出声。
“谁?”
「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嘿嘿,我先走了 啊。」
“良寂?良寂,”男生凑到她眼前,担忧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嗯?”良寂眼睛微眨,回过神。“没什么。”她把手放在男生手背上,轻轻搭着,吐息凑近了些,“扶我起来,等办完事再找你们回来。”
男生们互相对视一眼,这才缓缓把自己从床上撤离,温暖湿润的大床瞬间被窗外的冷空气侵占。
没了灼热粘糊的挤压,周围空气都变冷了。胸口自在许多,深吸一口气,想松松的伸个腰,手腕却还被抓着,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臂,是他们的一样。
“搬个椅子过来吧,”良寂走到门前,头往墙上靠着,无奈的吩咐一句。
几人立刻飞奔,把椅子搬来,良寂微抬下巴,“别在这,放那儿。”
他们呆呆的低头,七手八脚的,终于把一把椅子放到窗户旁。
“现在什么时间了吗?”
戴表的男生低头看一眼,“八点,十八分。”
“人该来了,”良寂莫名叹口气。转了头,抱着胸靠在墙上,“你们先回去,今天算旷工,钱从你们工资里扣。”
没听到别的,只听见她要赶他们走,一时间难受的紧。可是良寂说谁不听话,明天就不让谁来。脚只有缓慢的蹭出去。
安静的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黑色的鞋一上一下,鞋底擦过毛绒绒的红色地毯。
橘色的长廊,棕黄的半截贴壁。白皙柔嫩的双腿隐在红裙下,黑色的软鞋穿在脚上。
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腰,她平静的推开门。
良寂就坐在窗边。微凉的雨丝吹进房间,为她的发丝蒙上一层轻薄的水汽。
“我叫良寂,你应该不认识我,不过不要紧。”她靠在椅子上,黑裙下的双腿白的几乎没有生气,拖鞋松松的勾着脚尖。
仰着身子靠在后面,整个人松垮垮,那张雪白的脸微抬,眼眸往下瞥到她,微微的笑着。
“最近过得好吗?”
鱼集怔怔的看着她,无意识的攥紧手上的挎包,揉皱的书包上挂着一只轻轻晃动的泥偶。
僵硬的往后,倒退两步。疯了一样推门就跑。长廊在身后极速后退。
窗口微凉的风吹动窗帘,冷淡的灰色的面料上上下下,房内凉爽的湿润了。
脚尖一下没勾住,拖鞋松松的掉到地上,起身踩着鞋面儿,脚一伸再钻进去。
拨了座机,打到楼下,“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女生拦着她,问她要书包上的那只挂件,给了就送上来,不给,就抢过来。”
“还有,保护好那个东西。”
挂了电话就去前台。良寂手指勾着长发,像条柔软的长蛇似的,趴在台上等人家给她调监控。
“好,好了,”前台的男生脸红的几乎冒烟,像被火燎过血管,热腾腾的要把自己烧死。期期艾艾的羞红脸,把电脑换了个方位,屏幕拨给她看。
四四方方的格子里,清晰的印出各个楼道的画面,穿着红裙的少女在长廊急速奔跑。
她忽然摔倒在地,应该是跑太久了,腿太累一时没注意。
鱼集整个人趴在地上,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毛绒的地毯,缓缓抬起头,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对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仿佛浸在骨髓里,一想到就浑身发冷,牙齿打颤。
她们之间似乎流着同一种血,可那个女人喜好穿衣风格跟她,完全,完全不同!
身后传来有节奏的,哒哒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心脏猛地发紧,不断攥紧手心,皮质书包挤出褶皱。鱼集战战兢兢抬起头,他们,他们要干什么?
前来围追堵截的酒店保镖看到她面庞,脚步竟然忽然放慢,心脏怦怦跳起。在寂静的长廊里,跳动的声音那样清晰可闻。
她实在很美,脆弱而湿润的,像一只单薄的蝴蝶,充满胆怯的微微抬眼看着他们。
鱼集立刻知道自己容貌的杀伤力,对于这张脸她是无法不骄傲的。
这样一反应也就不怕了,顺杆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书包往身上一挎,抬着下巴,“让我出去。”
保镖的目光变得迟疑,沉默的堵在原地,一方面是上面吩咐的命令,还有一方面是想多看会儿她。
“哎呀,忘记了。”良寂看着屏幕,绕着发丝的手缓慢停下。
“把所有的门窗关上,把他们叫回来。我自己去。”从前台直起身,转身去走廊。
其实叫那些见过她的服务生抓人也行,不过他们手没轻没重的,万一弄死了人,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那可是有大麻烦的。
她走了一半,慢悠悠下楼梯,最后几级台阶,悬在空中的脚迟迟未落。
良寂一只手搭在扶梯上,慢慢靠过去,目光穿过栏杆缝隙往下看。
於光霁冷静的看着她,“把东西给我。”
周围的保镖已经全部撤走,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
鱼集条件反射的攥紧肩带,吞了下口水,“什,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明白?”
於光霁缓缓向前。
“别,别过来!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於光霁缓缓向前,“你书包上的那只挂件,给我,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不,不,”鱼集瞳孔颤抖的放大,不停的向后退。
“啊!”她猛然一闭眼,把书包砸了过去,转身狂奔。
整座酒店的门窗都已经关死了,所有人都不得进出,任何房间没有钥匙都不能打开。
她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看完良寂转身就上了楼。
不过一小时,敲门声就响起来。里面没一点动静,於光霁犹豫着用自己秘书的身份开了门。
良寂坐在椅上,身子懒懒的靠着椅背,交叠的两条腿搭在窗台。
她是往后仰躺着的,神情有点悠然,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脚。
自己给自己剥石榴,甜水流了满手指,皮丢了一地。
听到身后咔吧声,良寂立刻收回腿,把石榴放在窗台上 ,伸手把厚厚的发丝往后捋了捋。
这才转身,淡淡的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手有点粘,良寂合拢的手掌默默张开。
“夫,夫人,不是要这个吗?”於光霁有些紧张,把泥偶从口袋里掏出来。
“那就放那儿吧,”良寂抬了抬下巴,指着床头柜。
她不能表现的对这玩意儿太看重,不然男人就会挨在她身上往上爬。
但是很显然,她低估了男人的敏感程度。於光霁直接把东西攥在手里,紧紧盯着她,“那你要我一次?”
良寂简直头皮发麻,今天有於光霁缠着,明天还有一批人要来找她,要是她反悔,那些人能当场炸开锅,一拥而上把她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