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天一夜的跋涉,子珩与清净道人终于抵达四季山的流萤谷。
眼前的流萤谷,如梦似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然而,这般美景却无法慰藉清净道人内心的哀伤。他的师尊已然陨落的噩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间,让他满心悲戚。
子珩默默跟在他身后,踏入这片谷地。山间清风带着丝丝凉意,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可这静谧美好的氛围,却无法驱散二人周身萦绕的沉重气息 。
“师弟,你可算回来了!”一声急切又饱含关切的呼喊打破了这份沉重。只见一个身着黄袍的中年男子,满脸焦急与期待,在看到清净的瞬间,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清净神色凝重,此刻他无心寒暄,直接问道:“师父是如何陨落的?
黄袍男子闻言,长叹一声,悲戚之情溢于言表:“哎,上月师父随天霄真人等人前往四季山采药,谁能想到竟遭遇了妖潮。当时情况危急,师父躲避不及,不幸罹难……”
看着清净脸上愈发浓重的悲戚,黄袍男子不再提及此事,转而看向清净身后的子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替师父报得大仇的子珩师弟吧?”
子珩微微颔首,举止间尽显谦逊有礼,他冲黄袍男子恭敬地作了个揖,说道:“晚辈,正是子珩。”
黄袍男子热情地快步上前,拉过子珩的手,诚挚地说道:“师父临终前有遗命,收你为徒,往后你我便以平辈相称。”
子珩闻言,赶忙再次拱手,态度诚恳且带着几分惶恐:“晚辈不敢!”
黄袍男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有何不敢?我见清木,这是师父的遗愿,咱们理应遵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只见三柄飞剑如流星赶月般,由远及近飞速落来。
最前方的飞剑之上,立着一位青袍男子,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那剑眉横竖之间,仿佛墨染就的一般,透着英气,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三柄剑还未完全落地,一道洪亮的声音便从空中传来:“听闻清净师弟今日归来,老夫特来恭迎啊!”
“清远师兄说笑了,师弟我怎敢劳烦师兄亲自来迎!”清镜道人见空中来人,连忙恭敬地开口回应。
清远哈哈一笑,目光不经意间扫到清木身旁的子珩,不禁冲着清木好奇地问道:“这位可是师叔新收的弟子?”
子珩身旁的清木恭敬地应道:“正是。”
清远微微点头,目光在子珩身上细细打量,随后开口说道:“这仙家之地,向来人才辈出。看来师叔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仙师过誉了。”子珩谦逊地回答道。
清远见状,爽朗地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小师弟这般谦虚,不知小师弟修仙多久了呀?”说罢,他微微低眉,目光温和地看向子珩。
子珩恭敬地拱手,如实答道:“我刚刚踏入仙门,还未真正领悟修仙之道,修行尚不足一年。”
清远略带惊讶地“哦”了一声,转瞬之间,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得逞的窃喜,脸上随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神色。
紧接着,他再次纵声大笑,说道:“此次前来,我是奉家师之命,送三枚筑基丹给新来的小师弟。只是一年时间实在太短,这筑基丹可是我筑魂境的无上仙宝。以师弟如今仅修炼一年的根基,若想筑基成功,起码还需十年光景。”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又充满算计,继续道:“而且这筑基丹的材料极为难寻,非得每十年四季山的雪岭之域开启时,才能进入其中寻觅草药。如此看来,这三枚筑基丹要放在师弟手中十年,着实有些浪费。不妨…”
言罢,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子恒与清净等人,那原本爽朗的笑意从眼中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狡诈神情。
“无妨无妨,清远师兄说的在理。若是放在小师弟这里闲置十年,确实太过可惜,倒不如留给眼下更需要的人。”清木一听这话,急忙上前帮腔,一边说着,一边还微微侧身,眼神在众人之间来回游移。
“那怎能行?”清净听到清木如此擅自做主,顿时皱起眉头,脸色一沉。他抢过话来,语气严厉,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师父奖励给师弟的遗物,意义非凡,又怎能轻易给予他人!”说罢,他向前跨了一步,站在子珩身前,仿佛要为他筑起一道屏障,眼神中满是坚决与不容置疑。
清远闻言,眼中寒芒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如常。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道:“三年之后,四季山的雪岭之域便会开启,那可是百年一遇的采药良机。这筑基丹乃仙家至宝,功效卓绝。以师弟目前的修行进度,短期内难以用上。若师弟不介意,可否借我一用?我有一子,着实废材。待明年雪岭秘境开启,我即刻命门下弟子入内,全力采集炼制筑基丹所需的珍稀材料。待成功炼制后,我必定加倍奉还,师弟意下如何?” 说罢,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向子珩,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有隐隐的压迫感。
清远仿若面前的清净是一团空气,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直直地落在子珩身上,那架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清净无关,只有子净才是他此刻唯一的交流对象。
清镜被这般无视,神色尴尬至极。他张了张嘴,本想再度出声干涉,可话到嘴边,又被那莫名涌起的窘迫给堵了回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满含无奈与急切的目光投向子恒,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不同意” 。
子珩敏锐地捕捉到了清净眼中的焦急与反对,那目光如同一束炽热的光,直直地打在他的心头。他微微低下头,眉头轻皱,心中暗自权衡。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将视线转向清远,脸上恢复了平静,不卑不亢地拱手说道:“既然师兄如此恳切,此事便依师兄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