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烟是当时和桑蓦遇见时桑蓦给他的。
别在耳上这么久,其实烟已经回了潮,没了那股原有的猛劲儿,抽在嘴里都有些淡寡,还满嘴那股烟雾味。
最主要的是还因为吸了汗,带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咸润。
白鬼简直没眼看,摸索着将兜里的香烟盒抛给他,“有时候你这人是真的很拧巴。”
“明明有洁癖,却还能将别在耳上放了不知道多久的回潮烟点燃抽几口。”
“别在那上面不知道染了多少汗渍,还染了多少灰尘,一支烟丢掉就完事,你这洁癖不仅能容忍,你还真点燃抽起来了!”
就为了一支烟,白鬼好像有吐不完的槽。
姒景行当没听见一样,伸手抓住抛过来的香烟盒,默默将嘴边衔着的那支半截香烟熄灭在烟灰缸内。
他又从烟盒内抖了一支叼在嘴边点燃,用着低沉的语气说:“那是桑蓦给的。”
白鬼瞬间一怔,“......”
看向姒景行的目光中浸染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怔愣了一瞬后他问:“你认真的?”
姒景行沉默的吐着烟圈。
这死样子让白鬼看得脾气逐渐暴躁,他没好气的站起身,一把夺走姒景行手里的香烟盒,然后转身出了门。
姒景行又快又狠的将这支烟抽完,然后摁在烟灰缸内熄灭,他起身上了楼。
搞明白了白鬼对桑蓦的想法,姒景行只觉这世间的事总是充满这种戏剧性。
他站在楼梯口,一边叹气一边上楼。
还好也只是短暂的十来天相处时间,正处于摸索观望中,他就不掺和进发小这弯而不自知的情路中了。
给他留条活路,省得以后没对象。
毕竟像发小这样不动情则已,一动情那便是不死不休。
啧,可真是个倒霉催的家伙啊,一个木头看上了另一个会失忆的木头。
姒景行又是一声轻笑,看来得再去物色一个可以观察的目标了。
...
第二天,桑蓦起来时就接收到了白鬼那人夫感的念叨:“洗脸水在盆里,牙刷还是你上次用的那支,放心好了,很干净。”
“收拾完就下来吃饭,吃过饭我和你谈点事。”
桑蓦嗯了声,快速收拾好下楼,来到桌子边坐下,夹了一个大馍馍开吃,吃着吃着发觉到人好像少了。
他问:“姒景行呢?”
白鬼头也没抬的回道:“天不亮就走了。”
桑蓦瞥向他,“走了?去哪了?咋不和我说一声啊,这人也不靠谱啊。”
“果然有不靠谱的朋友,本身也是不靠谱的吧。”
白鬼,“。”
妘风说:“景行哥应该有急事,而且他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避免被家里人找到。”
桑蓦就不解了,“为什么?”
妘风看了看白鬼,见他没什么反应,迟疑着还是把话说出口,“景行哥血脉纯净浓郁,家里人催他婚呢。”
桑蓦眨了眨眼,“....他居然也会被催婚?”
“不是,难不成为了血脉纯净得以延续,你们都是同族通婚吧?”
白鬼,“......”
妘风点头,“景行哥家里是这样,至于我们家到没有这种传统,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家人丁稀少,而且血脉最浓郁的阿紫也患有血脉病。”
“桑小哥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返祖现象吧,阿紫承受得太多了,不过我和离哥都希望阿紫能平安健康就行。”
桑蓦欲言又止。
白鬼似乎看出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缓缓摇头道:“他家里人知道,这不是才一直着急着催婚么。”
桑蓦,“......”
也就不奇怪姒景行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了,避免被家里人找到,然后被催婚,甚至被带回去。
他轻叹了一声,“其实有家人虽然有时候会很烦,但至少不孤单,流着相同血脉的家人也是最后一道保障啊。”
白鬼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想要爆粗口。
妘风也没接话,他想起了家族这些年的不容易,想起了离哥这些年的辛苦和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沉默的吃过早饭,饭后桑蓦又去了那次看日出时的大石头上躺着,他问邪灵,“囡囡,上次你尝过姒景行的血液,有没有尝出到底是哪两种血脉?”
邪灵从他耳背后冒出一只闭着的眼睛,茫然的说:“主人,我也没尝过其他祖巫的血脉味道,我分辨不出来。”
“强良和玄冥,还有我这个句芒,是不是真有句芒后人?”
“那句芒后人怎么没去寻找句芒传承?他们又在哪里?如果得知我觉醒了句芒血脉,是会为敌,还是会将我当做流落在外的家族成员?”
邪灵歪了歪头反问道:“所以主人答应再次回来,就是想要看看是不是有句芒后人的踪迹吗?”
桑蓦不置可否。
邪灵又说:“看起来我们最近会很忙,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后,主人还要去找吴三省踪迹,顺便办掉他。”
“现在还要忧虑句芒后人的存在,我就担心主人要是突然失忆了。”
桑蓦,“......”
他安慰道:“不慌,这不是还有你在嘛,要是我失忆了,你记得将这些都告诉我。”
邪灵点着头,“那是当然啦。”
简短的对话之后,主仆都没在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邪灵飘出房子,伸出手接住那些穿透她手心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白了桑蓦的头发。
桑蓦缓缓坐起身,看着这漫天飘雪的景象,有些出神的喃喃自语,“好像墨脱就是这样的天气。”
邪灵说:“那一定很美。”
桑蓦掏出手机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不过看着照片中的雪势,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
正想着,手心中的手机突然就发出了震动和铃音,他看着触摸屏上的来电显示:瞎子。
桑蓦忽然有些好奇,对方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他接通电话后问:“啥事?”
黑瞎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股金属质感的冷沉,他说:“桑蓦,京城下雪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忽然下雪....试着打给了你,没想到就打通了。”
桑蓦抬起眼帘看了看大块雪花纷飞飘落,说:“我这里也下雪了。”
“很大。”
“山林转瞬就被覆盖了一层白色。”
听到这话的黑瞎子情难自禁的呵笑出声,他语气里都染满了笑意,“一定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在说雪景还是在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