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拼命挣扎,可那只手力气太大,他怎么也挣不开。
“啪嗒——”
两袋热腾腾的包子掉在地上,染上污泥。
姜宁雪戴着帷帽,一脸冷漠的看着小男孩:
“哈,晏婳情救你,我偏偏要杀了你。”
小男孩惊恐的瞪大双眼:“不要……”
姜宁雪手上使些力气,很快。
小男孩动作渐渐小下去,脖子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最后,他被姜宁雪嫌恶的扔到地上,摔进一摊污泥中。
脚步声越来越远,姜宁雪很快没了影子。
徒留小男孩一个人趴在地上,无力的往那两袋包子爬去。
包子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看起来松松软软,极为好吃。
“不要……”
小男孩拼尽力气,最终也没能触碰到包子。
“姐姐,对不起,弄脏了你给我买的包子……”
他声音渐渐小下去。
“啪嗒——”
他伸出的手,就这么无力的摔进烂泥里。
连带着泪珠子一并砸在地上,晕开一朵朵泪花。
一只小狗摇着尾巴走过来,用鼻子推一推小男孩的脸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轻唤:
“旺财,走吧,换、换一个主人……”
最后,他彻底没了呼吸。
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旺财不停的用嘴巴去扯他的衣服。
可是这一次,小男孩并没有抬手驱赶它。
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它说:
“旺财,过来呀,我分你半个包子。”
时间在小小的巷子里一分一秒的过去,小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它用鼻子嗅一嗅小男孩身上的味道,辨认出还有别的气息。
很快,它摇着尾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眼前的小巷子越走越窄。
正当晏婳情以为,小男孩是不是给她指错路了时,视线骤然开阔。
一个木制的小屋子矗立在不远处。
院子里用篱笆围出一大片,种满了格桑花。
很漂亮。
看得出来,主人对这个小木屋很上心,处处都打理的干净别致。
“嘎吱——”
她推开篱笆,小木屋的门被风吹开。
屋内,一个男人单膝跪地,正在为妻子洗脚。
他动作又轻又缓。
细致的给妻子洗干净,擦干,又替她盖好棉被。
晏婳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很宽阔。
女人有着很清秀的一张脸,小腹微微隆起。
发间别着一支簪子,也是格桑花形状。
注意到门外的动静,女人轻轻推一推男人,“来人了。”
男人依旧动作轻柔:
“要不要晒太阳?我抱你出去好不好?外面格桑花开的正好。”
女人低头轻笑:
“都老夫老妻了,我又不是不会走,让我自己出去。”
男人替她裹好棉被,双手稳稳托起她,把她护在怀里。
似乎是怕按到她肚子,他每走一步,都要细致问一句。
即便是注意到晏婳情这个外人,他也没停止自己的动作。
反而慢慢把妻子放在竹椅上,拿来她爱吃的干果蜜饯。
又把椅子挪到最适合晒太阳的地方。
晏婳情静静的看着夫妻二人,好般配的二人。
光是用眼睛看,她就能感受到两人满满的爱意。
等把妻子安顿好后,男人才转过身。
他穿着一身很简单的粗布麻衣,妻子身上穿着的,却是上好的绸缎。
两人生活过的简单,可该有的一样也不少。
果然,爱妻者风生水起。
男人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姑娘赶路么?要不要进来一起吃顿饭,刚好我也要去烧饭。”
晏婳情点点头:“那便多谢二位了。”
刚好她也饿了。
只是这丈夫,看着不像是普通农民。
那身上的气质,她瞧着,倒像是气宇轩昂的将军。
院子内阳光很好,晏婳情坐在女人身旁,伸手给她剥干果。
女人笑的一脸甜蜜,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
“姑娘莫笑,我家相公呀,就是那样,我又不是没长脚。”
她嘴上说着嗔怪,可面上是满满的幸福。
晏婳情把剥好的干果放在小盘中,推到她面前,笑的温柔:
“夫人这般日子,真让人艳羡。”
女人把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
“只是相公过些时日,便要去战场应战了。”
“他呀,舍不得我,人还没走,就已经开始在我耳边说想我了。”
晏婳情剥干果的手一顿。
难怪,难怪她觉得那男人浑身气质更像是将军。
等等——
将军,打仗,未出世的孩子,杀妻证道。
心里一个不好的想法正在慢慢成型。
晏婳情面上不显,状似无意问道:
“敢问二人贵姓?”
女人眼底铺满温柔:
“我呀,姓桑,名九。”
晏婳情点点头,桑九,很好听的名字。
难怪这院子里会种满格桑花。
女人又接着道:
“我相公呀,姓飞,名云。”
晏婳情心头一跳。
飞云?!
那个在仙魔大战中战功赫赫的飞云将军。
后来靠杀妻证道成功飞升的那个?!
晏婳情眸底一深。
他倒是把他的妻子骗的好苦。
亏桑九现在还以为,对她细致入微的丈夫。
会在打完仗后,回来陪她生产。
哪曾想,等着她的,是冰冷一剑啊。
一剑杀发妻,连带着腹中胎儿一并死去。
飞云,好狠的心。
可面前的桑九浑然不觉,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飞云对她的爱。
譬如她怕冷,他就日复一日去最远的林子,砍来木柴烧火。
她爱吃甜食,他就变着花样给她做糕点吃。
……
晏婳情静静听着她说,心头的惶恐越来越多。
她不想让桑九死在飞云的剑下。
她要带她走。
末了,等桑九说完。
晏婳情缓缓握住她的手:
“桑九,我带你出去看看,好不好?外面阳光正好。”
桑九一愣,高兴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阿云不会同意的。”
晏婳情声音更软:
“我方才从外面过来,许多男人身上的衣服,都比你相公的好很多。”
“你替他准备一份惊喜,他定是会很高兴的。”
桑九眼睛亮起来:
“是呀,阿云已经很久没有买衣服了,每次我劝他,他都不肯,只顾着给我买。”
晏婳情垂下眸子。
这般男人,最后真的会杀妻吗?
看呀,她连骗桑九出去的理由,都是用他做诱饵。
飞云,你没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