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步入府内。
有些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郝希安辨认得出,这些布局和尚书府有些相似,但是又多了其他的东西。
邬言初走在女子身后,看着她走在自己设计的府邸中,由内而生一种满足和欣喜。
府内有些安静,奴仆皆退下,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
郝希安一步一步的逐渐深入,到了前院,前厅,而后穿过廊间。
两人逐渐靠近主院。
郝希安有些犹豫,回头看向身后的男子。
邬言初低眉浅笑,大步向前进入院中。
郝希安莲步轻移,紧随其后。
主屋的院中栽了两棵枝繁叶茂的树木,其中一株,郝希安看见了上面还未成熟的果实,是小而青的桃子。
此外,院中还有一张木制摇椅,上方铺了柔软的垫子,还有粉白的卧被也在其中。
此时夕阳西照,日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入院中,给所有的一切都填上了一层光晕,温暖柔和。
郝希安看得目不转睛,少顷才抬眸看向身侧的男子,笑靥如花。
邬言初视线始终不离女子,眼中是女子娇美的面容。
看见她的神情,眼中柔情更甚。
邬言初抬脚,走到主屋门前,伸手将门推开。
郝希安期待的跟在男子身后走去。
抬眼看去时。
面前的一切令她愣神了许久。
浅淡的日光照入室内,伴着燃烧的烛火,更添暧昧和柔情。
面前是一幅幅的画作,悬挂于屋内。
画中有两人,一幅幅望去。
起初的画中是幼嫩可爱的女童和长相精致的男童在一处玩乐,而后画中逐渐只剩下女童一人,最后画中再次出现另一成熟高大的男子身影,二人外出游玩,花下相见,玉佩相赠。
画中的情意浓烈而醇厚。
邬言初走到女子身边,温柔的凝视着上面画作中的女子,黑眸中爱意堆积,又低头看向身边的人。
邬言初迈步走到第一幅画面前,嗓音温柔怀念。
“囡囡应当不记得了,这是表哥和囡囡的初次相见,那时,表哥告诉自己,定要成为一位尽责的兄长,疼爱和守护囡囡。”
郝希安顺着男子的话语朝那幅画看去。
男子又走到另一幅画前说道:“这幅画中的我即将离开,万分不舍囡囡,于是母亲便定下了我们二人的婚约。”
郝希安听见这话有些羞怯,看着画中的男童紧紧抱住那女童,面上是欣喜和高兴。
邬言初慢慢的说着每幅画的故事,一点一点带着郝希安忆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幼时在京都的初次相见,到蜀中的再次相处,再到如今他对她产生心悦的清醒和喜悦。
男子柔情温和的话语汇聚成一幕幕心动的瞬间,时空仿佛进行了重叠,隐藏在角落的记忆被浓烈爱意染色,变得鲜活而灵动。
心跳渐渐加速,情愫正在生长。
郝希安看着面前的这幅画,桃花林中,女子面容似乎美的过分了些,她一人站于画像中间,娉婷袅袅,灼灼其华。
而在那桃林深处,浅浅几笔下,身着白衣的男子凝眸望着那女子,眼中是清醒的心动和沉沦。
有些紧张沙哑的男声响起。
“囡囡。”
郝希安下意识回眸望向男子。
邬言初疏冷的眉眼间早已被爱意替代,黑眸温柔的注视着女子,轻声开口。
“囡囡,我自幼便想伴你身侧,直到如今,这个想法也未曾改变。甚至,我希望可以伴你百年、千年,一同走过四季,感受生命的成长和流逝,见证彼此的一切。”
邬言初觉得自己喉间干涩,紧握的手心渐渐濡湿。
但他还是紧接着说完了那句话。
“囡囡,你可愿意?”
眼前的女子俏丽的面容上是一片肉眼可见的绯色,但她始终未曾出声。
邬言初心中忐忑更甚,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大石的重量正在不断增加,他有些难受。
屋内陷入了安静。
邬言初感觉大石变成了千千万万根银针,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体四处游走放肆。
酸疼的厉害。
郝希安将男子的一切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方才期期艾艾的开了口:“那你会像爹爹对娘亲一般待我吗?”
女子的话语仿若温水,轻而易举的使他的身心归神。
邬言初听见她的问话,坚定而笃定的答道:“必是如此,只多不少。”
听见此话,眼前的女子顿时笑了起来,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嗓音清甜娇软。
“那囡囡愿意。”
邬言初听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回答,面上也带上了抑制不住的笑意,心之所动。
伸出长臂便将娇小的女子搂入怀中。
郝希安面上泛红,在男子充满墨香的怀抱中努力放松自己。
邬言初侧眸看见了女子羞红的颈侧,强自按捺下心思,退后些许,松开了女子。
低声说道:“表哥再带囡囡四处转转,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郝希安听见男人的这句话,羞涩更甚,但还是乖巧的应下。
面前的男子犹豫一瞬,道:“天色渐黑,子川可否牵着囡囡。”
郝希安听见这话,蓦然笑了出来。
往日疏离冷淡的男子,如今只有面对心上人的生涩和柔意。
看着女子的笑颜,邬言初也觉得自己魔怔了。
也跟着勾唇一笑。
径直伸手将女子的软绵手掌握在手中,带着人慢慢欣赏他们未来的家府。
郝希安眼睑微垂,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勾唇一笑。
稍显昏暗的天色中,身姿挺拔的男子时不时低头与女子交谈,换来女子柔声的应答。
一低一高,相配至极。
——
明亮的书房内。
一声暴喝响起。
“废物!全是废物!”
齐刷刷的跪地声响起。
上手站着的男子早已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和温和。
双眼中满是暴戾和阴翳,面容可怖。
短短几日,自己的势力竟被割减了大半,毫无还手之力。
那女子为何待在府中久不出门,尚书府的守卫也变得严密了许多。
处处皆不顺心。
幕僚思虑过后还是开了口:“主子,为今之计还是蛰伏为好。”
“蛰伏蛰伏!还要本王蛰伏多久,蛰伏到死吗!”
周子远想起自己遭受的一切,凭什么对自己呼之即来召之即去。
父皇,儿子当真只是一块磨刀石吗。
高座上的男子不再言语,低垂的眸中狠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