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周萌萌,你是脑子被驴踢了个洞,还是智商都被水冲走了。聘礼都上门了你跟我说不嫁?我告诉你,你不嫁,我打晕了你绑也得把你绑过去。”
徐大妈砰一下关上了门,拿起扫帚来照着周萌萌身上就是一顿抽。
“你嫁不嫁,说,你嫁不嫁。”
“不嫁,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白秀香在一边看戏,假模假样的劝了两句。
“行了妈,你别真把人给揍出个好歹来。”
她装作一副劝架的样子,却在周萌萌即将躲过的时候推她一把。
徐大妈打了二十多下,每一次都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周萌萌的身上。
周萌萌咬着牙,疼到近乎昏厥,忍不住哭喊起来,心中恨意不断滋长。
她是真没想到妈居然会下这样的狠手,这是对亲生女儿吗,这简直就是对待仇人。
她说自己不嫁,她妈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
有时候周萌萌真觉得,自己不是妈的女儿,而是她捡来养大后卖钱的工具。
疼痛刻骨铭心,直到麻木。
用尽浑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周萌萌挣扎着砸了桌子,眼中满是恨意,像个倔驴一样死死盯着徐大妈。
“你,你,你。”
徐大妈捂住胸口,一副被气到的样子。
“明天就办酒席,然后你们去给我领证。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反了天?”
大杂院的八卦消息从来瞒不过邻居们。
徐大妈和周萌萌打架的动静那么大,大院里人也都等着看好戏呢。
林佳慧刚从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就是为了听徐家的动静。
听见吵闹声停了,她翻着白眼,嫌弃回了家。
她虽然讨厌徐大妈,但也是同情周萌萌的。
摊上这样的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明天真办酒席呀?那萌萌姐咋办,真要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当后妈?”
纪秋云也是看不清现在的局势。
毕竟谁能想到,平时不声不响像个小透明一样的周萌萌居然敢跟她妈硬刚呢。
万一闹大了,可是要被冠上不孝的名头,工作保不齐都能弄丢。
“要我说,这事也简单。就看周萌萌胆子够不够大了。”
如果纪秋云穿成了徐大妈的女儿,被逼着嫁人。
嗯,她多半会一剂迷药下去,让徐大妈和那人滚个床单。
不是那么看重女婿吗,那就自己上,别推给我。
周萌萌搞不来迷药,但搞个动物用的发情药还是做的到的。
要是心没那么黑,那就去警察局报警,包办婚姻可是旧思想,警察得管的。
再不行,就找个看对眼的男人先领证,直接脱离徐家。
再再再不行,那就下乡去。远走高飞,谁也管不着。苦是苦了点,所以是最后的退路。
不管纪秋云怎么想,到了晚饭的点,徐家那边才算是安静了。
去水池接水时,纪秋云看见了周萌萌。
她神色还算稳定,只是眼眶依旧是红红的。一身破旧的起了毛边的衬衫在晚风下显得有些单薄。
“秋云姨,要接水吗,我帮你吧。”
周萌萌接过纪秋云手中的陶瓷缸,二话不说就给她接好了水,倒好了牙粉。
纪秋云边刷着牙边想,周家还算是歹竹出了一个好笋,周萌萌的性格跟他们家一点都不像。
估计也是被压榨久了压榨明白了,知道得为自己活。
她刷着牙,含糊不清打听着,“你真要嫁给那个张建军?”
周萌萌深吸一口气,坚定道。
“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我妈说了,婚礼是在周六,领证是在周一。”
“秋云姨,周六你一定要来,到时候肯定很热闹。”
这时正好张晓丽也来洗漱了,听到这话后呵呵一笑。
“这么快就把日子定了?成,到时候我们大院人一定给你捧场。”
“放宽心萌萌,别跟你妈怄气了。日子都是靠自己过的,嫁给谁不是嫁呢。”
周萌萌笑笑没有说话。
纪秋云在原地,琢磨着她怎么一副话里有话的意思呢。
看那周萌萌眼里的倔样,总感觉她不会老老实实结婚的。
看样子周六有好戏看了。
纪秋云是冲着吃瓜期待周六。可大院的其他人是冲着吃席期待。
按照安市的规矩,在女方家吃午饭,在男方家吃晚饭,完事后直接送入洞房。
但这年代人穷,通常中午那一顿都是凑合。
可徐大妈不一样啊。
她可是最好面子的那伙人,没钱都得要面子,更何况是收了这么一大笔彩礼呢。
当天晚上她就挨家挨户的去串门,邀请邻居们一定要来她家吃席。
到了中院时,却唯独漏了纪家。
林伟皓站在门前,看见徐大妈朝他家门口啐了一口。
隔着一扇门,林伟皓也同样摆了鬼脸,咧着嘴坐下说。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吃他家的酒席啊。”
林佳慧毫不留情揭短,“你刚刚不是还说,如果去吃席,得把他家吃垮吗。”
“都说了是如果了,如果。”林伟皓拖着长腔,“她要是真邀请了,那不是白白占个便宜。要是不邀请,我也不羡慕。”
林佳慧冷哼了两声,“人家新娘子都不愿意,这样的婚礼有什么劲,去了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纪秋云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一个大院的,啥热闹最后都能传到她耳朵里。
周六的婚礼跟纪秋云想象的还是有些不同。
没有鞭炮锣鼓喧天,也没有红盖头、大花轿。
都是一切从简,低调为妙。
不过张建军毕竟也是有钱的,给周萌萌买了件红色的花衬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今天这场婚礼的主角。
除了周萌萌,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
“来接亲,那得先喝酒。妹夫,我先敬你一杯。”
周家三兄弟轮番上阵,拿着酒瓶一个劲的倒酒。
这酒可是他爹的珍藏,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
要不是今天的新郎是钢铁厂主任,攀上关系后保不齐能给周维家弄来个正式工作,他们才不愿意给外人喝。
“我干了。”
酒劲上头,褶子里都透着红的张建军也贪杯,没有节制的和他们喝下一杯又一杯。
到最后,他直接喝晕了,连菜都没吃一口就倒去了屋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