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言垂眸。
他许是听进去了沈攸的话，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温度。
也或是面前的火光太暖，映进了他的眼眸。
阎野和祁言回来了。
谢无言望去，阎野却是摇了摇头，祁言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低。
“弟子，没有寻到。”
谢无言并不意外，他先前也来寻过，亦是无功而返。
残魂有灵，他们不愿被他寻到而已。
他让沈攸阎野祁言三人对着深坑跪下，“我收的三名弟子。”
谢无言长身玉立，他的声音像是要隔着时空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
“还有一名弟子在剑宗没过来，也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你们不想跟我回去，我的弟子你们总要见见......”
——
蔺之总觉得阎野几人从渊都回来就不对劲，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了秘密一样。
他抓了抓头发，去找祁言想问个清楚。
却见祁言在处理南海鲛人的绞纱。
像是雾一样的绞纱很大一张的铺在桌面上，光线下泛起细碎的光。
蔺之有些奇怪，他坐在一旁看祁言将绞纱小心翼翼的裁剪成某个尺寸，再亲手缝上南海珍珠。
他有些不可思议：“师兄，你有心悦的女子了？”
祁言淡淡瞥了蔺之一眼，神色坦荡。
“给沈攸的。”
若是放在以前，蔺之肯定会问祁言，为什么要给沈攸？
但现在他却是语塞了一瞬，略微有些别扭的扭过头。
“给她做的新衣裳啊。”
他扯了扯祁言手下的绞纱，很薄很薄的一层，随着他的动作绞纱像是一条翻动的星河，流光点点。
祁言瞥了一眼蔺之的动作。
“很闲？”
蔺之动作不停，他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大比这两天才刚刚开始，还没到需要我们出手的地方，除去最开始那几天你们不在的时候有点忙，这几天不用去长老那里上课，确实有点无聊。”
他支起下巴看着祁言：“师兄，你们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蔺之费力的想了想，他道：“怎么感觉你们之间有些我不知道的事呢？”
祁言已经做好了，他将剩下的绞纱和珍珠收起来，心中想着可以再做点什么送给沈攸。
听到蔺之的话，他漫不经心的回道：“该知道自然不会瞒着你。”
见蔺之脸上郁闷，他难得好心情露出了一个笑脸。
“真想知道不妨直接去找师尊打听。”
蔺之抓头：“这种事去麻烦师尊我怕是又要被教训了。”
他看祁言将东西都收拾好看样子是要去找沈攸，他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极其自然的跟在祁言身后。
祁言眯着眼睛看蔺之，蔺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祁言看透了，他极其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转而问道：“师兄你说现在的小孩都喜欢什么？”
祁言走在前面，听着蔺之的话，头也不回道：“师尊那里又没有孩子，你问这些做什么？”
蔺之：“我就随便问问。”
“我看新入门的那群小崽子都喜欢来找你，想着你倒是挺招孩子喜欢，”
他不着痕迹的走到祁言的前面，像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祁言手中的东西。
“小孩子喜欢这种？”
布灵布灵的，又闪闪的，确实像小孩子会喜欢的那种。
见蔺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祁言也不戳破他，只是道：
“五长老名下有几门年幼的师弟，你来问我不如去问五长老。”
这话祁言倒是说的真心实意，每年都会有刚入门不懂事的小弟子因为他的脸来找他。
爱美之心，在小孩子身上体现的更加。
但祁言的脾气并不是很好，那群小弟子很快就会离开。
他顿了顿，不管蔺之如何，心中却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确实应该去五长老那边走一趟了。
取取经。
蔺之听完祁言的话则是若有所思。
两人很快就到了万清宫，不约而同的没有往谢无言所在的主殿里去，而是都极其自然的去了沈攸的院子。
蔺之在门口看了祁言一眼，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但二人都没再提，心中肚明。
稍稍理了理等会要说的话，祁言推门。
沈攸不在，院子内只有阎野。
蔺之奇怪道：“大师兄，她呢？”
阎野停下练剑的动作，敏锐的眼光盯着两人，蔺之被他的目光盯着发虚，略微有些不自在道：“大师兄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搞得好像他是特意上门来找事的一样。
虽然说他以前确实是干了不少的混账事，但那都是以前了。
阎野移开了目光，淡声问道：“有事？”
蔺之张了张嘴想说话，结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就是想找沈攸，事倒是没什么事。
不过他是不敢这样子说的。
不然阎言肯定是以为他是来故意找沈攸茬的。
他推了推一旁未曾开口的祁言，义正言辞道：“我陪二师兄来的。”
祁言掀起眼皮，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蔺之。
倒是没有说他什么，“师兄，既然沈攸不在便算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蔺之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同的地方，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两名师兄。
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要一起吗？”
蔺之点了点头，“我也有些事想跟大师兄说。”
“......”
沈攸陪谢无言去了一趟剑冢。
剑冢里只有几道零碎的光，足够看清脚下的路。
沈攸正要领着谢无言往地方走去，却突然被谢无言拉住了手腕。
“嗯？”
谢无言将沈攸拉至自己身旁，冷淡的声音响起。
“小心脚下。”
剑冢里的路确实不怎么好走，但沈攸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好。
她挣脱开谢无言的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大步走了几步，随后回头看向谢无言，语调都带着轻快。
“我走的很稳！”
话都还没有说完，脚下被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一把剑绊了一下。
沈攸一个踉跄。
谢无言拉住沈攸，沈攸的鼻尖全是谢无言身上那股冷木的味道。
他低声笑了笑，胸口轻微震动。
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意思却表现得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