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人群卡死的大门极大地限制了丧尸的行进速度,但他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大门口传来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和被袭击者惊悚的叫喊声。那一声声惨叫,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神经。机场候机大楼里,哭爹喊娘声、嚎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在催促着他:逃!赶快逃!
他强忍着脚踝的剧痛,一边艰难地向机场门外爬去,一边回头看着机场大门那地狱般的场景。被挤在最外面的几十个人,早已没了气息,巨大的压力让他们窒息而亡。机场大门上的玻璃已经全部支离破碎,锋利的玻璃碴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门框也在巨大的力量下扭曲变形,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那些锋利的金属片,深深插入遇难者的身体,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又一滩,将大门前的地面染得猩红猩红的,仿佛一片血海 。
夜幕似浓稠的墨汁,肆意地泼洒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一片死寂之中。崔文结拖着伤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刀刃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进机场时不过短短5分钟的路程,此刻却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他几乎花了15分钟才艰难地爬了出来。脚踝处传来的剧痛一阵强过一阵,脚像是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使不上半点力气。
好不容易,他终于爬到了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前。看着熟悉的车,他苦笑着喃喃自语:“真他妈快,刚分开不到一小时就又见面了。”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他的双手因恐惧和伤痛而剧烈颤抖着,连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哆哆嗦嗦了整整一分钟,那电动车才终于“嗡嗡”地启动起来,崔文结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心中暗自庆幸:“肯定能逃回小区了!”
一路上,他不顾一切地狂飙,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像是恶魔的咆哮。漫长的四十分钟后,那熟悉的小区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此时的他,运动服早已被撕扯得千疮百孔,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
守门的壮汉队长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调侃道:“人家不给你,你也不用抢吧?”崔文结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叔误会了,他一边摘下头盔,一边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不是那么回事,刚才在机场遇到丧尸了,快快赶紧防备!”
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周围的两百多人顿时一阵骚动,小铁门“哐当”一声被迅速关上。大家纷纷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木质盾牌和一米长的铁棒子,严阵以待。4米多高的铁门后面,两百多人挤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与不安,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队长大叔见门口的守卫工作布置妥当,赶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有丧尸?”他望向外面,半天没见有什么动静,语气里满是将信将疑。
“我去机场接我的朋友,但是飞机下来以后窜出很多丧尸,人们往机场外面逃命的时候把机场大门给卡住了。”崔文结本就业务出身,谎话瞎话张口就来,“机场大厅里有上千人,今天估计有不少人会变成丧尸,我们加紧防备吧。”不过至少后一半说的是实话。
大叔听完,立刻用步话机向厂长和居委会主任报告。趁着队长报告的间隙,崔文结骑车回到了家。他刚把电动车推进一层的家里,便一头栽倒在温暖的大床上,瞬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今天的遭遇实在是太可怕了,又吓得够呛,还摔了一跤,倒霉透顶,此刻他急需好好休息。
7月10日,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屋内。外面安静得有些诡异,崔文结睡得格外香甜。突然,一阵轻微却又异常刺耳的摇晃声传来,像是有人在摇窗户上的防盗护栏。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有小偷?”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隐隐约约想起,最近社区常常有人家中被盗。他努力地睁了睁眼,刺眼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不经意的一瞥,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猛地一缩——防盗栏上竟然扒着一个人!
只是瞬间,强烈的困意再次将他击败,他又沉沉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脑子才开始慢慢运转,他开始努力分析那个趴在防盗栏上的人。灰色的大光头,血红的眼睛……诶?好像在哪里见过,电视里好像见过……脑子迷迷糊糊地继续转动着,突然,他猛地惊醒,心中大喊:“卧槽!是一只丧尸!”
这一念头如晴天霹雳般在他脑海中炸开,崔文结瞬间感觉手脚冰凉,仿佛被冻在了冰窖里,完全不听使唤。从头皮开始,一阵发麻的感觉迅速蔓延,脖子也僵住了,紧接着,这种可怕的感觉顺着脊柱一点点向下扩散,最终到达脚底,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几乎失去了控制,这种感觉像极了鬼压床!
脑门的冷汗不停地冒出来,顺着耳朵流了下来。崔文结挣扎着,努力地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转动眼球,终于看清了——防盗栏上赫然扒着一只丧尸。窗户离睡觉的床之间仅仅只有1米多的距离,他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嗡嗡作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满心绝望地想着:“不会吧,就这样要被丧尸咬死了?”
这只丧尸,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黑色伤疤,像是被无数只恶魔的爪子抓过。左眼角外一厘米处,赫然插着一块手掌大的玻璃片,玻璃片已经被凝固的血液染成了黑红色,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寒光。丧尸的脖子上留有一处巨大的伤口,夹杂着血管的肉向外翻卷着,像是被什么凶猛的动物狠狠地撕咬过,场面极其恐怖、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