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他还好意思说从前?
阿孟心中有很多脏话要说,最后还是强行忍住,她的仪态还跟从前一样优雅,端着高门贵女的体统。
然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曾经对他的崇拜和爱意,现在她看向他的时候,跟后宫那些女人没有半分区别了。
这前后落差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墨司渊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亲自把人扶了起来,柔声道:“若是你不喜欢这些衣服,朕可以让他们重新再做,意儿,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孟心中默念,可是表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挑不出毛病:“多谢皇上恩赐,臣妾不敢。”
哪怕是这声臣妾再怎么不情愿,可是她如今已经是贵妃了,想要赖账也不行了!
墨司渊没有多说其他,只是拉着她的手,一起朝着里面走去,坐下之后,开口说道:“意儿,谢妤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
“皇上放心,谢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十分健康,一定可以平安落地。”
阿孟站在一旁,公事公办的回答。
看她这个样子,墨司渊还以为,她是在吃醋,拉着她的手,再次好声好气的说话:“朕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这个孩子对于朕来说,是一个威胁,不能留。”
“不是你的孩子,威胁不到你。”
阿孟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仔细一想,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毕竟这件事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她是孟家的女儿,自然是要站在孟家的阵营里面的,可是偏偏现在孟家在皇上的阵营里,所以哪怕是她再怎么不情愿,也是必须要站在墨司渊的阵营里的。
大家族的儿女,总是会身不由己,阿孟从小出身世家,也受世家教育长大,她心中,家族利益,比天还要大!
“你!”
墨司渊气急,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阿孟看。
哪怕是他早就知道谢妤跟墨司理两人有点猫腻,可是被阿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毕竟是青梅竹马年少白月光,现在如此潦草收场,也是丢人现眼。
阿孟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开口说道:“皇上放心,这个孩子左右都是生不下来的,她吃了特殊的药物,所以才会有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一点点的掏空她的身体,最后难产血崩而亡。”
墨司渊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竟然可以如此面无表情的说出来这些话,他还记得,他的意儿是一个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之前宫中的奴才犯了错误,都不忍心责罚。
如今两条人命,在她的嘴里,竟然变得如此的轻飘飘,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上墨司渊疑惑的双眸,阿孟只觉得可笑。
“陛下,孟方意,真的死了。”
她必须得告诉墨司渊,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孟方意了,他要是想要,就去阴曹地府找吧。
看着她这个样子,墨司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意儿,你应该明白,朕都是为了朝堂,为了天下,朕……朕自己何尝不委屈?”
“是,臣妾不敢怨恨,臣妾明白。”
“孟家满门忠烈,臣妾身为孟家女,自然跟父兄站在一起。”
她说的是父兄,并非是墨司渊。
从前,阿孟不管是对还是错,她只认墨司渊,不管是黑还是白,她只在乎墨司渊。
哪怕墨司渊真的是错的,她还是会坚定不移。
只可惜,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孟方意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是阿孟。
“意儿,你现在还在赌气,朕明白。”
“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你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看你。”
墨司渊一阵的无奈,伸出手来,捏了捏阿孟的肩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然而这跟阿孟没关系,她早就已经不在乎他是死是活了,在阿孟心中,她的墨司渊,也早就死在了三年前。
如今,她是贵妃,他是皇帝,仅此而已。
朝露宫。
谢妤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吐了一口血出来,就这么昏死过去。
过了好半天,才有太医过来把脉,也是被她吓得瑟瑟发抖。
“贵妃娘娘,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呀!”
“滚,给我滚!”
“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谢妤丝毫不领情,抄起一旁的枕头,狠狠地砸在了那太医的脑袋上。
太医被打的满脸都是血,也不敢多说,只能是拎着药箱,慌慌张张的离开。
“皇上还没来看本宫吗?”
“告诉皇上,本宫晕倒了吗?”
谢妤拎着红豆的领子,就这么死死地瞪着她。
红豆被她吓得不轻,说话都是瑟瑟发抖,小声地说道:“奴婢已经打发人去说过了,皇上朝政繁忙,怕是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娘娘息怒呀。”
“闭嘴!”
“皇上最疼本宫,她怎么会不来,是你,是你们故意陷害本宫!”
“你亲自去,告诉陛下,就说本宫肚子疼的厉害,快要死了!”
谢妤一把甩开了红豆,咬牙切齿的咒骂。
红豆连滚带爬的离开,脚步慌乱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晚上,墨司渊如约而至,他刚进门,谢妤就光着脚冲进了他的怀中。
“阿渊,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我想你了,我好想你,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求求你,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墨司渊神色缱绻温柔,伸出手来拖住了她的身子,把人抱进了屋子里面,轻轻地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如同是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一般。
见状,谢妤的心中,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她现在起码可以确定,墨司渊的心中,多少还是有点她的位置的。
眼看着墨司渊要离开,谢妤就这么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不,阿渊,你不要离开我,你就这么抱着我好不好,爹娘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也都死了,我只有你了,阿渊,我就只有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眼泪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随时随地都可能要断了气的模样。
见状,墨司渊又是一阵的心疼,拿过一旁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眼泪。
“傻不傻?”
“我这些天就是太忙了,这不是来了吗?”
墨司渊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的安慰。